“你怎么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哑,泛着些苦意。
商蓁探身拿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满满的冷汗,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郁结与烦躁,但是已经不像刚刚,带着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肇事人的刻苦的恨意。
“担心啊,”商蓁擦好汗,将纸巾投到垃圾桶里,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刚回去时就在担心,万一有的人心里太苦闷,明早又是恹恹的,那可怎么办。”
霍应淮皱了皱眉:“我不会。”
他是不会,什么痛什么苦什么恨,都自己咽了。
“我知道你不会啊,”商蓁笑盈盈地凑到霍应淮面前:“所以我说的是我哦~”
她的尾音有些上挑,似乎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
霍应淮愣了愣,他想说些什么反驳,但是或许是此刻的光太过温柔,他看着她,眉目之间只渐渐柔和了下去。
商蓁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美艳性的美女,她像极了那湖水上的清风,一阵风拂过湖边低垂的柳枝,咿呀呀地压低到了古时的水中,晃动了那一滩平静的湖水,也一点点晃到了看湖人的心中。
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带着古时的平静,抚慰着今人的心。
“你看啊,我这么苦闷,”商蓁地注视着霍应淮,她俯身一点点凑近他,呼吸渐渐拍打在霍应淮的脸上:“你要怎么安慰我啊?”
在她们两人的对视之中,霍应淮率先移开了视线,像是逃避一样:“说谎。”
看看她脸上的笑容,怎么都不会像她自己说得那样苦闷。
就连撒谎都不会撒的周全一些。
他声音中的哑意还未曾消退,商蓁看了看他侧过去的脸颊,起身控诉道:“还说我说谎,你自己不也是吗?”
霍应淮看着商蓁,眼底的困惑一点点流露出来。
“我去问了张叔,他说你房间本来是有陪护床的,是你自己要拆了搬出去。”商蓁哼哼地说道:“自己难受了也不说,不想让人陪直接就把床拆了,你这也在说谎。”
“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就强词夺理,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吗?”商蓁的手重重拍了下床板,似乎是想壮大自己的气势,但只听“砰”的一声——
“wo····”
霍应淮抬眼望去,只看到商蓁甩着自己的手,瞄了他一眼,愣生生把自己的话绕了个音,优雅地拿过手吹了吹,声音骤然委屈了起来:
“我的天···嘤嘤嘤。”
霍应淮:·······
他怀疑她要骂脏话,但他没有证据。
“给我看看。”霍应淮叹了口气,商蓁把自己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她的手白皙修长,只是在手背处有一处格格不入的红色印痕。
她刚挥得太急,手背打到了扶手的位置。
霍应淮皱了皱眉,她皮肤被打伤的位置上有些微微的发烫,霍应淮冰凉的手指刚放上去,就激得商蓁的手一个瑟缩。
商蓁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霍应淮稍稍有些生气,她不自在地抽了抽,似乎是想把手抽回来,但却被霍应淮拉住,只见着他伸手按了病床上的按钮。
这个按钮是让他随时叫护工的,他让张叔去拿一个冰袋回来给商蓁敷一下,脸上有些阴沉沉的。
张叔很快就将冰袋送了回来,他小心地看了商蓁一眼,见商蓁对他摇摇头,又默默地出去了。
“我又没事,只是不小心打了一下。”商蓁看到霍应淮将冰袋放到自己的手上,冰袋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外面还布上了一层薄霜。
商蓁自觉地接过霍应淮按着的冰袋,自己接过按在发红的位置,小心地说:“别不高兴嘛,是我自己不注意,我下次会小心的。”
霍应淮看了她一眼,她乖乖巧巧地坐着,一只手老老实实按压着冰袋,见他看来,还冲他讨好似的笑了笑。
他挑了挑眉:“还有下次?”
“我绝对不会再犯。”商蓁举起放下冰袋,举起右手发誓,见他似是有松动,商蓁解释道:“真的只是不小心,谁知道会不小心打到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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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应淮扭回头,像是叹息又好像在感慨:“我也是不小心。”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不小心来解释,只是一个个解释之下都无法掩盖悲剧的发生。
商蓁低下了头。
她知道霍应淮这是不高兴自己受伤,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撞伤,甚至连肿都还没肿起来,但是他就是气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