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扭头就走。
楚母傻傻地站在原地:“儿啊?”
楚方:“诶!”
她啪一巴掌拍在楚方脑袋上,听见他嗷的一声:“娘不是做梦啊?”
她恍恍惚惚的:“怎么忽然之间都不认识我了?”
楚母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活着,还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明明昨天才刚见过的人,今天怎么就不认识自己了呢?她分明有一个女儿,怎么忽然好像又没有了?
楚方听完她的质疑,说:“你傻了不成?咱家户籍上头可还是有姐姐的名字呢!”
楚母说:“那我还能因为这个,跑去找里正要户籍证明看?”
楚母有点怂了,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楚方说:“可咱们见不到姐姐啊,也拿不了钱。”他还想买金色的小弓。
一直在外头等,怎么也等不到人的,楚母没办法,领着楚方回了家,和楚父提起来这件事,小心说:“这事儿怪得很。”
楚父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兴许不是不认得了,是那丫头联合起来做戏给咱们看,指不定和别人说了些什么话,以为进了宫就摆脱咱们了。”
“那可怎么办?”
楚父说:“她是咱们女儿,还能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年前不是晒了两条腊肉?你拿一条,咱们去里正那里。”
户籍在手,量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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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离姜家很近的地方。
姜母的病情已经有所缓解。
姜让已经和他们说了原因,几乎每个人都觉得不敢相信——一个死去二十年的人,忽然活过来了。
他们不敢告诉别人,但亲近信任的自家人都是知道的。
于是姜肆就成了中心人物。
每一个人都拿她当易碎的珍宝,生怕她下一秒又会消失不见,尤其是姜母,她离开她视线超过半柱香的功夫,她都会惊动。
没办法,姜肆只能和他们呆在一块儿。
这一天,行宫之中有宴,薛准宴请大臣和当地豪绅,取的都是临江当地的新鲜食材。
姜肆跟着姜家一块儿去——她站在他们中间,没有任何的突兀。
如果不是楚家人忽然跳出来的话。
楚父楚母仿佛一辈子的聪明都用在了这件事情上面,他们带着户籍,借着采购食材的机会,悄悄地混入了行宫之中。
但姜肆并不觉得无人知晓。
行宫外松内紧,尤其是今天鱼龙混杂的时候,寻常人根本不能接近这里,而他们能来,必定是有薛准的授意。
楚母一见到姜肆,便哭着扑了上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回事呀?怎么不见母亲?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了你不高兴,你连我都不认啊?”
姜肆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就被姜让护在了身后。
楚母一抬头看见他,眼睛就是一亮。
她还不算太蠢,知道自己女儿在宫里头没有那么大的权势,能够完美地掩藏自己的行踪,必定是有高人相助。
眼前这位见过一面的姜大人便是如此。
她细细打量姜肆,目光在她脸上的胭脂、头上的首饰、身上的绸缎布料上依次扫过去,笑容愈发鲜明:“哎呀,女儿你果然有贵人相助。”
她的目光像是在打量货物一样,难免叫人恶心。
姜肆撇过头不去看她。
但姜让说:“这位大婶儿,您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楚母叉腰,“从我肚子里生下来的,我还能认错?”
她说:“噢,我知道了,你们不想叫她认我是不是?我也不是没长眼睛,能看出你们家的富贵,说实在的,我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如果她的目光没有那么贪婪,兴许还会有人信。
姜让皱着眉头,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宣之于口:“这是我舅舅的小女儿,你认错人了!”
姜母是有一个弟弟的,只是弟弟不常和姜家来往,住在老家奉养父母,离京都有几千里的路程,因为关系淡,外头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姜家有这样一个亲戚在,而路途遥远,这位舅舅家里有什么人,他们更加不知道了。
把姜肆的身份按在他头上正合适。
他们也早就给舅舅去了信。
早在楚母他们拦住姜家人的时候,便有人悄悄注意着这里,见有热闹看,都在窃窃私语。
姜母也站出来。
她病才刚好,脸色苍白,表情淡淡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我侄女和我容貌相似,你可别在这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