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微微颔首谢过,单遐甘也跟着笑道:“多谢姨姨。”
那摊主笑的合不拢嘴,连声道不用,继续忙活去了。
青町从袖中掏出帕子,有些不放心,还要再将桌椅擦过一遍,尤听容推开了她的手招呼道:“别费劲了,坐下吧。”
青町顾忌着不远处的摊主夫妇,压低声音道:“这路边上人来人往的,仔细给小姐吃坏肚子……”
尤听容压着她的肩膀,让人坐踏实了,“哪有这么多讲究,从前在祁县的时候想吃还吃不着呢。”
正说着话,摊主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花放到了尤听容和单遐甘的面前,莹白水润的颜色,上头洒的白糖还没有完全化开,一股甜香扑鼻而来。
摊主笑呵呵地提醒他们先搅匀了再吃,尤听容给单遐甘脖子上塞了一方帕子,防着她弄脏了衣襟,又叮嘱道:“慢点吃,仔细烫着。”
单遐甘早就迫不及待了,自己有些笨拙地搅匀了,舀起一大勺,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看着那豆花随着气流软弹摇晃的模样稀罕的不得了。
待嘴唇碰过之后,觉得温热刚好,这才塞到嘴里,满满一大口,腮帮子都跟着鼓了起来。
晶莹的糖水从唇缝中漏出一些,将单遐甘嘴唇染的粉嘟嘟的。
单遐甘吃的眯起眼来,“好吃耶!”
这一顿早饭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吃,光看单遐甘吃了个肚儿溜圆,在坤宁宫的时候,她可没有这样的胃口。
吃过了早饭,尤听容领着好奇宝宝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转了一圈,不紧不慢晃晃悠悠的,哪里瞧着新鲜就驻足让她好好看个够,一路上又买了许多零嘴玩具,掐着时间点回了渡口。
单弋安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拉了康乐长公主入伙,衣裳行囊和身份路引都已经备下,尤听容一行人乘上了开往苏州的船,她早就想看看江南烟雨迷蒙、春红柳绿的美景。
番外一:寡居
宽阔无波的江面上,数艘帆船相隔数里行驶其上,厚重的船帆被风灌满,犹如展翼的白鸽,飞翔于江面之上。
单遐甘第一次坐船,新鲜的不得了,哪里肯老老实实坐在船舱里,这会儿爬在围栏出,看着对她而言十分高大的船帆长大了嘴,兴奋地跟尤听容分享,不出意外地灌了一嘴的风。
风在宽阔的水面上毫无阻隔,变得格外猛烈,吹的尤听容的耳边呼呼作响,单遐甘的声音还没到耳边,就先被吹散了。
母子二人扯着嗓子对话,就这样,还是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都笑的眯了眼,单遐甘更是没见过母后这样,笑的背都弯了。
好在单遐甘也不是较劲的,见不能和尤听容在风里说话,张着嘴学起了青蛙来,迎着风享受起被风灌满腮帮子再挤出来的乐趣。
待了好一会儿,还是康乐长公主出行的经验丰富,从船舱出来提醒道:“差不多得了,仔细风灌进了肚子里,回头闹肚子。”
尤听容一听,“还会这样?”
到底是真怕单遐甘着了凉,不假思索地伸手把人嘴合上了。
没有听见二人对话的单遐甘有些懵懂地转过头来,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就被母后捂嘴了,呜呜叫了两声。
待她转过头来,腮帮子还鼓着呢,嘴巴被捂得撅起来,活像一只憨憨的小鸭子。
尤听容和青町兰影二人一看,都不禁乐了,康乐长公主更是笑的前俯后仰,险些直不起腰来。
好在尤听容捕捉到单遐甘的嘴巴是越来越瘪了,这是委屈了,赶紧收了笑,转而去揽她的小肩膀,一行人顶着风,回了船舱。
尤听容跟单遐甘好好解释了,又特许她多吃了一块粘糕,这才把人哄的重展笑颜。
玩够了,单遐甘到底年纪小,还不到晚膳时候,就已经点着小脑袋犯困了,坐一会儿都要倒了。
尤听容索性让她先睡下,单遐甘还惦记着没到晚膳时候,尤听容顺了顺她脸颊上的乱发,“睡吧,等到时辰了,娘再叫你。”
得了尤听容这句话,单遐甘沉重的眼皮子立刻就耷拉了下来,呼吸慢慢沉缓了下来。
她睡着了,船舱内也陷入了一片平静,尤听容的耳边只有幽远窸窣的风浪之声,她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不过半天的工夫,客船已经驶过了千万重山,河岸两旁星星点点的渔家灯火和低矮的草顶是和京城完全不同的风景,展示着南方特有的景致。
尤听容看着两岸的灯火愈渐稀疏,变成了层叠绵延的树丛茂林,拂面的秋风裹挟着水汽,探头向外看去,弯曲的大河仿佛没有尽头,在天边皓月的照耀下,山高水阔。
看过了此番美景,尤听容也在单遐甘身侧睡下,期待着日出的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