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看着看着,不自觉地想起来,二人床笫之间,单允辛带着薄茧的大手是如何托着她的腿,强硬地将她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侧。
她知道,这条三指宽的缝金片革带底下,单允辛的腰腹有多热,从皮肉里透出来的劲道多么有力。
乱七八糟的念头之后,等尤听容回过神来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脸不禁发起烧来,仓皇地放下手中的千里望。
姣白的指尖绞紧了铜制的管身,试图借助冰冷的金属平复方才的胡思乱想。
恰在此时,身后的常顺惊呼道:“娘娘,陛下下来了。”
尤听容这才举了千里望去看,单允辛灵活的简直像只猕猴成了精,单手荡在枝头树梢,脚尖在树皮的凸起处轻点几下,便轻巧地往下出溜了大半截。
速度快到,尤听容举着的那视野狭小的圆镜追赶不及,在纷乱的枝叶之间看的眼花缭乱,很快就寻不见他的踪影。
尤听容看的头晕,索性放下手中的千里望,站起身,仰了头去寻。
这才发现,单允辛坐在那最低矮的树杈上,正支起一条腿侧身看着她。
黑眸熠熠,难得地咧嘴露出一个少年气的笑容,加之因为一番倒腾,鬓角都沾了湿汗,发丝里缠了几片残枝落叶,不像天子,倒像哪来的浪荡子弟。
尤听容不禁露齿一笑,抬手招他。
单允辛这才一个后翻,伴随着衣袍猎响,近三丈的高度,眨眼的工夫白底黑筒的靴子就落了地。
单允辛的手状似随意地一挥,衣摆翩飞,一派倜傥风流。
在场的两个人,常顺是昨夜已经看麻了,毫无反应。
而尤听容眉眼弯弯,对单允辛一腔卖弄的心思心知肚明,更何况,单允辛的发顶上还沾了一片银杏叶子,瞧着活像是脑袋上发了芽,她憋住没笑出声便已是不容易了。
徒留站在树底下的单允辛昂着下巴站着,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常顺眼骨碌转悠片刻,眼见表演失败的陛下要撒泼……不,是要砸场子了,他赶紧轻咳两声,挤眉弄眼地示意尤听容。
娘娘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哄着吧!
尤听容也知道单允辛的脾气,提裙上前,“陛下身手不凡,可是叫臣妾大开眼界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单允辛眼睛里这才露出了喜色,嘴角还是平直着,克制着不要太过喜形于色。
尤听容月牙弯眉轻挑,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转而轻轻攥着他的衣襟垫起了脚,抬高了手去够他的头顶。
都说老虎的胡须摸不得,真龙天子的脑袋更不是随意摆弄的,可尤听容的手一伸,单允辛便自觉自动地垂头,也不问缘由,任由尤听容的小手在脑袋上作弄。
心里还有点小欢喜,只觉得这是夫妻之间浓情蜜意,甜到了心口。
不过,在看到尤听容从自己发顶上取下来一片银杏叶时,他的心态有些不稳了。
难道,自己就是脑袋上支着这玩意下来的……
单允辛略微想象了那场景,方才自诩不凡的飒爽英姿顿时摔了个稀碎,合着方才尤听容的笑……是真笑啊!
尤听容一看他那别别扭扭的模样,赶紧顺毛薅,举着手中的银杏叶递给了常顺,“收好了。”
单允辛眼疾手快地攥紧了尤听容的手,故作镇定道:“好端端的,收这枯枝败叶的做什么?”
尤听容眉眼柔情似水,温声道:“陛下所为,臣妾动容不已,自然是想留着做个念想,夹在书中做书签。”
单允辛的手立刻就不自主地松了,尤听容顺势放到常顺手心。
“等孩子出生了,知事了,便拿着这片落叶告诉他。”尤听容一边说着,一边替单允辛拂去肩头后背沾染的木屑碎枝,“父皇有多爱他,为了他能平安,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劲挺勃发。”
“告诉他,日后,定然要做个如同陛下一般英勇不凡的男儿。”尤听容说着,笑着拉起了单允辛的手,牵着人一同抬头看向宛如金色祥云一般的树冠,“好不好?”
单允辛这么厚脸皮又自命不凡的人,都悄悄地红了脸,攥紧了尤听容的手,“好。”
二人之间,一派的郎情妾意,萧瑟的冬景在这一刻似乎都萦绕了暖融融的春风,带了醉人的馨香。
独独只剩一旁的常顺,两手小心翼翼地合拢了手,护着这片在风中簌簌作响濒临稀碎的银杏叶。
在冷冽的山风中,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第355章:常顺的重要性
在清冷静寂的山顶清寺,这一声喷嚏相当响,甚至还带了在山壁之间回荡的回响。
常顺赶紧低头看着一片宝贝叶子,确认完好无损后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