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领证前不能。
“松雨,能过来让我看看你吗?坦白说,我躺下也没有用,在你昨天和我说了那么多以后,我不可能睡着的,就是现在立即就病发死去,我恐怕都合不上眼……”
“呸呸呸,胡说八道!”她莫名其妙地在裹起的被窝里笑着滚了两圈,“你这算是甜言蜜语还是恐怖咒语?”她心里泛起一层潮潮的雾,吸一口气都是又苦又甜,说不清楚是什么古怪滋味。
南烈也笑了。然后她听到一阵重重的杂音,她猜想是电话听筒砸下来了。
果然,没一会那头传来南烈的声音:“对不起,我一时忘记夹紧电话了,哎……我真的好没用。”
“阿烈,我先挂了。”
她听不得他话音里的自惭形秽,也不想他再辛苦地歪着脑袋夹起电话。他的病肩关节也有一定影响,只是相对肘腕部程度轻一些,但长时间发力,还是会力不从心的。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妆发,过去按他的门铃。
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聊轻松些。
“松雨,我以为你不耐烦了。”见她进门,他眼神中有一丝宽心。
松雨回想了一下挂电话前自己最后说的话,才意识到南烈多半是误会了。
“不是你让我过来看你的吗?”她的轮椅滑向他,凑近看,他的眼窝有些微凹,黑眼圈发青,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的憔悴模样。
他甚至连衣服都是昨天那一身。
“你不会是不止一晚上没睡、连枕头都没有沾吧?”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江小姐,小南先生昨天一晚上都不肯换衣服上|床,就在窗边看了半晚的雪。”
“季叔,你和松雨说这些做什么?”他口气有些急了。
“早知道你这样,昨晚上不如把你绑到我房里,就算睡不着,起码你也不会傻乎乎坐那儿看什么莫名其妙的雪。”松雨没好气地说。
“雪真的没有下一夜,也没有积起来。”他说,“我心里是有过一个傻念头的,如果这场雪能下一夜、能积起来,兴许会有奇迹……”
“那又怎么样?你想反悔?”
“你想吗?”他看向她,眼中是温柔的审视,“还有机会。”
“我当然知道我有机会反悔,不独独现在。既然你已经把反悔的权利交给我,我又何必急于反悔?”
他有些释然地笑了:“那就好。”
松雨转头对季叔吩咐道:“麻烦你带他去洗个澡,换身睡衣,押他到床上躺下。”
“松雨……我十一点还要和你约会……”
他的抗议被她立马否决:“让你该睡觉的时候胡思乱想,罚你未来三小时内你只能和周公约会。”
“你能不走吗?”
“我在你能睡着?”
“你不在我更睡不着。”
她扑哧笑了:男人撒起娇来还怪好玩的。
“好,我不走,陪你。”
从浴室出来的他换上了一套纯白色睡衣,在松雨的注视下,他自己挪上了床,乖乖扯开被子盖好,柔软温顺地像一只被驯化的猫。
松雨靠近床头,摸了摸他微微打湿的头发:“真乖,闭眼。”
他阖上眼。眼皮下眼珠还在不安分地动,却始终不敢睁开。
她从他的发间收回手,却又莫名地嗅了嗅自己的手指
——是雪松气息的洗发水香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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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水草心
◎松雨的心瞬间象柔软的水草,在潋滟的水间摇曳。◎
许是一晚没睡真困了, 又或者有松雨的陪伴让他安心,十来分钟后,南烈真的睡着了。
他的睫毛很长, 覆在白皙的上,眼下小小的泪痣, 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温柔。
楚楚可怜?她心绪复杂, 心里也觉得这样的词用在一个男生身上是一种悲哀。
可用在南烈身上,却不幸很契合。
松雨蓦然想起小时候那次在Y酒店的沙滩,他们俩把自己埋在沙子里, 只露出脑袋,经过的路人夸赞他是个漂亮的男孩子。他那时伤感地对她说, 自己只有露出一个头的时候才会获得这样的评价。
事实真的是这样,但凡人们看到他的四肢,都难以再说他是个漂亮的男孩。他那张五官英俊的脸也只是徒然增加惋惜之声,改变不了他身为一个残废的无奈。
松雨有些心疼他,继而又心疼自己。
她不禁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南烈健健康康的, 自己会不会真的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