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又多了个人，走廊显得更加逼仄。
宋年和抬头看向那人，笑意浓了些，“阿肆，瞧我碰着了谁？”
唐柠似有所觉，一回头，直直撞入那人漆黑的眼。
他嘴角带了点淡笑，那双丹凤眼仿佛会说话，蛊惑人心似的，轻轻扫过她。
唐柠心口一跳，脸色有些红。
但下一秒，男人薄唇轻启，看向她身后的宋年和，语气些许薄凉，“哦？碰上了谁，不介绍介绍？”
宋年和一愣，随即笑起来，“啧，还用得着我介绍？这可是你公司的人，今早还上了热搜呢。”
“你再仔细想想，真不认识？”
唐柠仰头，视线紧紧盯着他的脸。
周肆挑着眉，笑笑，“都让你介绍了，还问这个？”
心脏倏地，像被人用力揪住，唐柠捏紧裙摆，脸上血色褪了些许。
那人唇角仍旧勾着，很撩人的一副模样，明明也是笑着的，但说出来的话凉薄又伤人。
距离今早他离开家里也不过才过去六七个小时。
他站在她背后，就在化妆台的镜子前。
身体贴着她，挤进她腿间。
什么都做了。
一帧一幕犹如高分辨率的慢动画，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不过是昨日跟今日罢了，用量词都嫌多。
这会儿见了她，还得让别人介绍。
她垂下头，装作看手机，来遮掩住此刻狼狈，手指拼命掐住掌心，她将眼底酸涩生生逼回去，再次抬头，她挤出一个笑容，跟宋年和道，“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一步。”
“好，再见。”宋年和侧过身，让了条路来。
女人笑容灿烂，哪怕她掩饰的再好，眼角的微红都暴露了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唐柠冲他点点头，从他身边经过，就是脚步有些急。
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宋年和侧目，看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一张丝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脸上是笑的，但笑意很浅，很淡。
他看着前方，眸子略有些沉。
宋年和拍了拍手，笑道，“人都走了，在看什么？”
周肆目光一顿，收回，看向他，又是那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跟陈二说一声，今天的灯挺亮。”
说完，他将丝帕折起，从一旁走过。
宋年和抬头，顶端的吊灯发着白光，确实挺亮，他啧了声，跟上前面人脚步。
到这份儿上了都不松口。
这男人的心啊，实在是够冷漠。
第二十章 涨粉
唐柠没回座位，给何喻发信息，说有事先走，她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家的地点，无力地拉低帽沿，沉沉闭上眼。
脑海里不断重播刚才那男人的眼神，还有那句话……
地下情，往直白了说，就是在外边谁也不认识谁。
其实他也没错，本来就是这样的。
那她到底在希冀什么呢，希冀他刚才跟他的朋友说，她是他女朋友吗。
懂的都懂，现在这样子又像什么，落到别人眼里，凭白得了个矫情，什么都不讨好。
唐柠用力闭紧眼睛，咬着唇，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
那男人的心不好暖，她明明什么都明白的，可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车子进不了小区，唐柠在门口下车，付完车费，低着头往里边走，泪水淌在脸上，被风一吹，干了，黏得人难受。
她伸手去抹，却没注意脚下台阶。
心下一咯噔，人就往前边倒，有人扶住她手。
唐柠借力站稳，松一口气，她跟人道谢。
一抬头，就看见何琛。
他看见她脸，有些惊讶，一闪而过的，但还是被唐柠捕捉到了。
她挤出一个笑，“何总。”
何琛视线停在她脸上，脸上的笑稍微淡了，停一两秒，他道，“想什么呢，这么不小心。”
“送你回去？”
“不了，谢谢。”
泪痕被风吹干，但妆肯定是花了的，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狼狈，何琛没问，唐柠挺感激的。
她又笑了下，抽回手，绕过他，离开。
何琛维持那个姿势，看着人慢慢走远。
他眉梢轻挑了下，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边走。
唐柠回到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着，卸妆，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她走出去，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停住。
要是周肆在这，又该说她偷懒的。
停顿一会，她还是折回去，拿起吹风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的吹着头。
吹着吹着，她眼睛又红了。
她是真的很爱他。
太爱的时候，总是记吃不记打的。
哪怕他心再硬，私下里，稍微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她都能放在心里，珍藏着，记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