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继续喝着咖啡，续杯的时候她跟小哥拿了一小蛊方糖，夹子夹起一块，丢进杯子里，糖块沉进去，她搅拌两下，喝了一口。
苦涩里带了丝丝甜。
她眼睛弯了弯，笑，轻轻说道，“这个，要看他表现了。”
这话刚说完，身旁就落下一片阴影，将头顶的灯光都全部挡住，唐柠顿一下，身子往旁边一侧，仰头，就看见男人眼眸深深，看着她，道，“看谁表现？”
那双上挑的丹凤眼。
不是周肆是谁？
他的出现太突然，在坐的几个人都是一愣，宋明婉本想讥讽周肆几句。
后边忽地响起一阵轻笑声，宋明婉扭头看过去，好几个男人站着，除了宋年和那三个，还有一个面生的。
肤色冷白，双眼皮，眼睛很亮，瞳孔微蓝，鼻梁坚挺，五官特别立体，头发是淡淡的浅灰色。
像个混血。
耳垂上戴了个银色的耳钉，整个人显得雅痞雅痞的。
见她回头，那男的勾了勾唇。
陈立喊了宋明婉一声，搭上他肩，低声说，“你刚回来，不清楚，在京市，你惹谁都好，那姑奶奶别惹。”
林遇看他：“为什么？”
陈立瞥一眼旁边的宋年和，低低笑起来，“她就是老宋家那个小祖宗。”
林遇抬眼，也笑，声音拉长了，听起来有些懒散，“哦，她啊……”
“宋家那个小辣椒。”
十几年没见。
都长这么大了。
那边说归那边的，这头，唐柠往后仰了仰，对周肆笑了一下，“周总怎么在这？”
她唇上染了点水渍，周肆伸手，拇指将捻过她唇，道，“来找你。”
唐柠浅浅笑，问，“特地？”
“对，特地，”他说着，看了一眼她面前那杯咖啡，还有大半杯。
“你要是还想喝，就慢慢喝。”
唐柠又是一笑，“好啊。”
她并不急着走，周肆也耐心，旁边没位置了，他点了一杯咖啡，到后边的卡座上坐着，正对些吧台的位置，稍稍一抬眼，就能看见她。
哪怕只是个背影。
陈立喝了口咖啡，又抽一口烟，笑，“追人追到咖啡馆来了，也是挺能耐。”
从半江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周肆送唐柠回家，上楼，唐柠进屋前，他站在门口，看着她，还是没忍住，上前将她环进怀里。
“对不起。”
他声音很低，突如其来这一句，让唐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抬眼，看他，“什么？”
周肆没解释，弯腰，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这委屈，不会让你白受的。”
唐柠挑眉，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周肆轻推一下她肩，说，“进去吧，晚安。”
唐柠握住门把，关门前回了他一句，“晚安，周总。”
还是周总。
周肆低笑一声，门关上，他转身下楼，在车里抽了一根烟，才开车，掉头回去。
周家老宅。
临近十一点钟，仍旧灯火通明。
周肆进去的时候，周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面前放着一台平板。
而他旁边，还有个女人。
第一百零五章 争吵
周肆手里提着外套，松着领带，神情懒散，淡笑着喊了一声老爷子，周老爷子点头，他抬脚就往楼梯那边走，目光没有停留。
周老爷子拧了下眉，抬手扶了扶眼镜，“回来就陪安宁坐会儿，这么急着上楼，算什么事。”
看了眼表，周肆轻笑一声，“这个点不早了。”
“你也不差这一会儿，”周老爷子瞪他一眼，说，“今天闹的这事，网上都骂安宁呢，舒禾那群公关养来是做什么的，这点事都摆不平。”
话音落，客厅里寂静一瞬。
周肆手扶着楼梯围栏，终于停下来，他挑了下眉。
“为什么要摆平？”
客厅里的两人都是一愣，阮安宁心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紧盯着周肆的表情，跟以往没什么不一样，他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只是如今那股疏离更甚。
他语气很淡，扫了阮安宁一眼，“她自己惹出来的事，就得自己扛，没道理让别人去替她捱了。”
阮安宁心思不定，周老爷子拍了拍阮安宁的手，“她也不是那种会惹事的孩子，就犯了这么一次错，你……”
“一次？”
话还没说完，被周肆打断，他似笑非笑地，“你问问她，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
周老爷子扭头，看向阮安宁。
视线带了些探究。
阮安宁脸色煞白，她捏紧衣角，有些仓皇地对上周老爷子的目光，“爷爷……我……”
周老爷子是她最大的底牌。
她怎么也不能让这底牌溜走，眼泪迅速盈满眼眶，她咬着唇，心底是委屈的，也是害怕的，有那么几分演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