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帝崩,国丧。
临死前柏匀宕留了道圣旨,指明让尚且五岁的十二皇子柏奕庆继承皇位,令辅国大将军孟甲监国。
柏奕晗不服,出殡前一晚穿着孝服就冲进了孟府,第二日却被新帝柏奕庆下旨封其为瑾王,封地靠近南虞,且三日内必须前往封地,无旨不得入京。
郢王在葬礼当场质疑柏匀宕死有蹊跷,文武百官跪了一地,不少人上前请求郢王让先皇安息,见势如此,郢王倒也没再说话。
后柏奕庆下旨令和离后独居的五公主柏奕愔以及未出嫁的九公主柏奕如守皇陵,而十一公主柏奕忞因年纪小得以留在宫中。
柏奕如再如何不愿也只得接下了圣旨。
“呸,什么圣上旨意,柏奕庆能下这样的旨?这孟甲是给楚丝琳公报私仇呢?”柏奕如把圣旨丢到一旁,愁眉苦脸道:“皇叔!怎么办呀,总不能真的让我和五姐姐去皇陵吧,摆明了针对我和五姐姐!他们这样搞,是铲除异己,乌烟瘴气!”
“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你五姐姐过来了,晚点我们商量商量。还有允盛也在回来的路上了,会有办法的。”
八月底,柏匀宕带领巡护司发动了叛乱,定北军赶到京域接应。
柏奕愔和柏奕如公然抗旨,加入叛军。
九月,卞宁域、凉州域、江南域三域发布告示宣布支持郢王。同月,世人知晓了数年以来一直为国征战的威远小将军实则是女子。
“……总会有办法的,哥你当时是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只要皇叔当上了皇帝,你就可以娶游浮姐姐了!”
柏奕如在熠州同柏奕江理事,柏奕江坦然点头道:“当时确实是这种想法。”
“那若是皇叔不愿意揭竿而起,哥你会为了游浮姐姐去争那个皇位吗?”
“不会。”柏奕江摸了摸她的头。
莫厉霄亲自带兵出京平叛,然而束定域此时也倒戈支持郢王,后双方开始争夺金川域。
这场叛乱比大多数人想的都要久些,年后郢王虽未成功占领金川域,但获得了朔灵域的支持,几乎是控制了南方。
云眠星第二次在战场上和莫厉霄正面对上。
与唐允盛相见那日,她见到了两个“唐允盛”。那时她才得知,自己在湖边救下的女子,就是赫赫有名的威远小将军唐允盛。
她背负着父亲和家族的期望,为国为民舍生入死,也被当做弟弟的替身。
她一直在情感与个体的欲望中挣扎,最后她和弟弟决定分开,成为世上的唯一,而非一个“唐允盛”。
于是在那个雨夜,两人杀死了唐善渊,救出了被软禁的母亲。
“……我和姐姐说,待计划成功后,我们重新开始书写一本族谱,第一页,将会是姐姐和我的名字,唐允盛,唐允诚。”
唐家的两个孩子,从此成为唐家的两个家长。
唐允盛告诉云眠星,日后必有一场叛乱,大成只有经历过洗礼,才能改变。
且缘告诉云眠星,若要杀死天道所护的莫厉霄,最好是在战场之上,那里的命轨交错,天道的干预最小。
于是云眠星加入了叛军,在数次大大小小的任务后,又一次站到了莫厉霄的对面。
这个天道所选择的“主角”,他连在战场上都一直没有风霜的痕迹,天时地利人和总占着两样。
莫厉霄见到她并无把她当作对手的意思,甚至不屑道:“云星?你其实就是云栖山上的云白藏吧?真是小心眼,竟然学着本王将本王的求冥楼烧了。对了,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你父母是如何被我杀死的吧……如果你不逃,本王想来当时也会好心让你们团聚的。”
他展露着见到猎物似的目光,一如云眠星在那个梦境中见到的那样。
不过这次,云眠星亲手割下了莫厉霄的头颅,并将他的头颅悬挂在了城门之上,成功占领金川域。
这一刻,她等了十二年。或许也是上一世的一辈子,加上此世的十二年。
真漫长啊。
她站在城墙上想。
时间就那么从指间流淌而过,那些记忆与爱恨都被时间打磨成了执念。
还好,她做到了。
她头一次觉得干涸的血是那么好闻。
之后郢王完全掌控了南方,并带领军队北上,直逼京城。
攻打京城的那日,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楚丝琳一身白衣站立于城门楼上,竟鼓舞了士兵的士气,将叛军的第一次攻城击退了。
看来楚丝琳也很难杀。
云眠星皱眉,选择半夜潜入了楚丝琳的房间。
皎洁的月光映照下,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云眠星对幻梦的使用已是收放自如,她看着月下美人,进入了她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