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街巷中,不仅有食肆,有衣铺,在主干道上,甚至有乐坊,青楼。
除了街上不如京城热闹,别的几乎大差不差了。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求冥楼的本部,真的会以为这是哪个城市的一角。
厉珩带着三人直接往那最显眼的主楼走去,路上的角落里时不时冒出一个人来问好,厉珩都是挥手让人别来烦他。
云眠星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着周围,虽然厉珩早已和她描述过这里,但真的处于这里时,还是会被震撼到。
这得是多少年的经营才能建造出这样的地方。
走了约莫半刻钟几人才到了最中间那座挂着夜明珠的主楼。
“二爷好,您今日怎么回来了?”门口依旧有人值守,且看样子武力不低。
“我回来看望母亲。”厉珩仰着头,只差用鼻孔看人。
那守卫也是习惯了他这样,不卑不亢道:“我们这边没接到主上说您要回来的消息,请问二爷有没有手信?”
“我路过想回来看看母亲,给她上柱香,就这么难?”
厉珩上手推开两人,“我今天偏要进这座楼,我看谁敢拦我。”
外面街道的楼上和各个角落里顿时探出不少看热闹的脑袋。
云眠星心中紧张,厉珩可没说还有这出,不过她倒是瞥见厉珩眨了下左眼,那两个值守的人手上动作看似夸张,实际上漏了不少空隙。
合着这两人和厉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演戏呢。
推搡中厉珩带着几人进了主楼,那两个守卫重新回到门口守着了。
主楼有五层,主要是供奉着一些为了求冥楼而牺牲之人的牌位。其中上一任楼主莫天舟和其妻子厉炽的牌位置于最顶上一层。
由于只是放牌位,且大多数时候无人使用,这栋看起来最为气派的楼也只有门口的两人看守,是整个求冥楼中最容易破坏的地方。
厉珩上了五楼,来到了莫天舟和厉炽的牌位前,恭敬地朝厉炽的牌位磕了三个头,又上了香,随后爬上供台将厉炽的牌位用袖子擦了擦,抱在了怀里。
“母亲……”厉珩闭眼念了一声,将牌位用绸缎包好,随后站直,一脚将莫天舟的牌位踢飞了。
台下的云眠星,风启昭和百里隐见到这一幕,选择把嘴闭紧。
“愣着干什么?”厉珩看向云眠星,跳下了供台,“去吧。”
云眠星点点头,走过去在上面踩了两脚,又使了些力气,那牌位碎成了几块。
厉珩拍拍她的肩,顺便补了两脚,“不解气吧,可惜上回我回来偷偷把他的骨灰扬了,早知你会来我就留着给你扬了。”
“……谢谢。”云眠星解了外面的黑袍,她身上挂着几瓶火油以及一些由万枢阁千机堂赠送的烟雾弹和火药。
风启昭和百里隐也从黑袍中掏出了同样的东西。
“从这里上去楼顶,往北就可以看到挂了一个‘霄’字的三进院子,那就是莫厉霄的院子。他的院子看守多,你们要小心。”
厉珩拿出两瓶子火油递过去:“不过里面有我的人,你也不必太害怕。”
“好。”云眠星接过,“祝我们一切顺利。”
风启昭和百里隐站到云眠星的左右两边,三人朝着楼顶进发。厉珩则是缓缓朝楼下走去。
云眠星面无表情,在屋内倒上了火油,待厉珩下去一层后,风启昭拿火折子点燃了。
火苗舔舐着木制的地板和柱子,将那碎裂的牌位也一并吞了。火光映着云眠星的脸,她的心里终于感到了一丝快慰。
主楼的顶上视野很好,整个洞内的布局尽收眼底。
那熊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光芒,一丝灰尘也不见。楼下的烟雾渐渐冒了出来,附近楼里的人最先察觉,巡逻的人则到处找水源。
那荷塘里的鱼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人们的慌乱,在水里扑腾着。
云眠星想起厉珩曾和她说过,那荷塘地下,都是用骨灰来堆的泥。
她抽出鸣凰刀,将固定夜明珠的铁索斩断,再是一脚将夜明珠踹下楼去。夜明珠骨碌滚下屋檐,又一路滚到了荷塘之中。
这坠落的明月吓到了水中的鱼儿,也映出了池底的白骨。
好戏要开场了。
主楼的火从五层顺着流下的火油一路往下,厉珩抱着牌位慌乱地奔出楼去:“救命啊救命!楼上的烛台翻了!快点来人救火!”
喊话的声音此起彼伏,救火的人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同时也有人注意到了主楼顶上的动静,几个黑影接近了这里。
云眠星披上黑袍,和风启昭还有百里隐纵身往北去,临走时还丢了个炮炸掉了主楼一角,给这混乱的场面火上浇油了一把。
四周还时不时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那是听从厉珩决意叛离求冥楼的内应点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