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度我(209)

李鹤野站在原地等他走远,豆大的雨点猝然砸在他的脸上。

院子里的灯本就稀疏,被风一刮就灭了。

他面无表情,直到雨水浸透他的外衣,最里层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他的皮肤上,一点点带走他的体温。

又是一道惊雷,劈在远处的山头上,溅出几点火星。

那火星不被雨水所熄,很快燃起了一片。

李鹤野抹去眼前的雨水,踏着黄土走出院子。他白色的衣服下摆染上了泥点,绣着白鹤的锦绣靴子也变得污浊。

见他出来,有小厮立马给他撑伞,另一个扶他上了马车。

“明知要下雨了怎么不早点回车上来?都要十二月了,很容易受凉生病。”楚丝琳温柔地递给他一块烘得热乎乎的干净帕子,“快擦擦。”

李鹤野接过帕子,随意擦了下脸和头发,“谢谢。”

“客气了。”楚丝琳叩了叩车壁,马车立刻离开了皇泽寺。

“想吃点什么?”她抱着暖手的炉子,“回去我给你熬粥吧,里面放些姜片驱寒,再撒点枸杞,放点养着的河虾仁……你不喜欢生姜我会挑出来的。”

“太麻烦你了。”

“这不是看你不高兴嘛,别的人我还懒得洗手。你若是不想喝我熬的粥,给你做点羊肉汤什么的……”

“就要粥好了。上次的很好喝。”

“嗯。”

楚丝琳转头看着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暖炉。她扯过被李鹤野扔在塌上的帕子,靠近过去给他从头细细擦拭起来。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楚丝琳擦到他的脖颈,问道:“里面湿了了吗?”

李鹤野脸上的绯色在昏暗中并不显眼,“没有。”

“又骗我。”楚丝琳无奈地笑了笑,“脱了吧,我给你擦干。”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自己来。”

“行。”楚丝琳拿过暖炉,放在两人中间。

“怎么不动?”

“你别看着我。”李鹤野微微皱眉。

“哦,害羞。”楚丝琳笑着转过身去。

待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马车也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宅邸前。

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水流在门前汇聚几乎要淹过脚背,也将本不属于这里的残叶带来了这里。

小厮提着灯笼打着伞,李鹤野下了马车,却见楚丝琳犹犹豫豫站在车上,雨水打湿了她的鞋面。

李鹤野迟疑了一会儿便走过去背对着她弯下腰:“我背你吧,别湿了你的鞋。”

“好!”楚丝琳高兴地趴到他的背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拿过一把伞撑着。

两人进了宅邸,楚丝琳小跑着进了厨房,还不忘回头喊他:“你紧着些去洗个热水澡吧。”

李鹤野应声,小厮便从厨房打了热水来。

他换了干净衣服后,不多时香味传来,楚丝琳端着两碗粥放到桌上,“我其实知道今天晚上我们会过来,提前弄了一锅,只等你来就能早早吃上。”

李鹤野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他吹了吹热粥,拿勺子慢慢喝着。

“味道怎么样?”楚丝琳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很好。你也快喝吧,都要凉了。”

“嗯……其实光看着你喝,就感觉熬粥时候的累都值得。”她喝着粥,还时不时瞟一眼李鹤野。

而他只当不知,心跳得却愈发快起来。

喝完后,楚丝琳让人收了碗筷。她拿过床头的一本志怪小说,这还是她上次带过来的。

“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念故事?你的声音很好听的。”

“好。”李鹤野想着毕竟是吃了人家的东西,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楚丝琳欢呼了一声,抱着汤婆子躺进被窝里看着他。

李鹤野翻到一个还算轻松的故事,语速不紧不慢地念着。

“从前,有一村落,名曰郎屿。村内只数十户人家。某家姓章,一家四口,一夫一妻育二子。一子岁五,一子岁三。章家为普通农户,吃饱穿暖足矣。”

“郎屿亦有狐狸一家,修炼百年终能化形。一日,狐母化为章氏,趁着章氏出门送饭之机回到家中,同两幼子说,其父为妖怪所杀并取而代之。现下妖怪即回,须得趁妖怪不知其已知之时,除之保全且报杀父之仇。”

“狐母递刀,命两幼子行走小道去田地找其父,杀之。路上,弟曰不敢,兄慰之,让其说话引妖怪不设防,兄便杀之。”

“兄弟杀父时,狐母亦杀章氏。待兄弟回家后,狐父便化为章父,诉其幸而逃生。数日后,狐母抱一婴儿,与两幼子道,其为幺儿。此后一家五口倒也和顺……”

楚丝琳抓紧了被角,“然后呢?”

“然后……”李鹤野情不自禁伸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两兄弟渐长,狐父狐母待其亦如亲子。一日有道士路过郎屿,察此户有妖气,便问两兄弟如何认两狐为父母,认一狐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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