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便剩了云眠星和苏淮秋两人。
苏淮秋心里直打鼓,可云眠星像是没事人一样,一句话也不提。
心里搏斗了好一番后,他还是开了口:“……嗯,今天中午阁主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无非是一些任务上的事,明日潜堂主要去回去西漠一趟,我得跟着阁主暂时充当他的护卫,还有未来几个月阁中一些事务安排。”
“还有呢?”
“润堂主觉得,还应该有什么?”云眠星挑眉道。
“……”苏淮秋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好一会儿才道:“阁主有同你说鬼叔之事?”
“噢,鬼叔忌日快到了,我记得的。”
苏淮秋在商道摸滚打爬数年,此时有些摸不准云眠星的心来。
见着苏淮秋不说话,云眠星又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可不厚道,咱俩认识那么多年又是拜把子兄弟,瞒着谁也不能瞒着我啊,还当我是兄弟嘛。”
那时候谁知道你是女儿身,这才拜了把子。
每每想到小时扯着云眠星拜把子这事,饶是他心性远胜于同龄人,也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捶胸顿足,他想要的只是兄弟情谊吗!
眼睛一闭,一咬牙,“鬼叔没死!”
“噢。”云眠星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苏淮秋此刻只觉得心口一痛,差点呕血。
“瞒了我这么多年,你果真不把我当兄弟,罢了,孩子总会长大,人心总会变的。求不来,求不来,我也不会强求。”
这说的什么鬼东西?苏淮秋心口隐隐作痛,“绝无此事!我也是两年前才知道,阁主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你,不能告诉别人,此事关乎鬼叔性命,我自己都恨不得不知道。天地可变,星月可变,我的心绝不会变。”
看着苏淮秋有些着急,云眠星也不逗他了:“好了好了,逗你开心的。说啥变心啊,跟茶馆里说的话本子似的,那话本子里,说了不变心的都变了,你可别到时候打脸啊。”
“怎会,咱们认识快十年了彼此还不了解吗,我何时对你不信守承诺过?”
“那可海了去了,是谁经常当着我的面说不喝酒,背地里喝醉了还要我接回来的?又是谁说一起吃饭到了饭点派人回来说临时有饭局的?又是谁……”
“是我,是我……”苏淮秋止住她的话,“我晓得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忘了这些事吧,以后小的绝不再犯。”
“噫,这话我听的多了。”云眠星摇摇头,“像是我在迫害你似的。我送你回院子去。”
见云眠星把话盖过去不再追究他隐瞒的事,苏淮秋心里才松快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到隐生院前,云眠星站定,“我就不进去了,我回院子去,明儿还要早起呢,你也早些休息。”
苏淮秋应道:“好嘞,明天见。”
云眠星慢慢往回走,却不是来的那条路了。
她东走走西走走,绕过荷塘又绕过小亭,最后寻了个无人的灌木丛里,无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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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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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未亮时云眠星便醒了过来。
点上灯,她在衣柜里翻找了下,挑了件带流光暗纹的玄色衣裳。
旁边另有一个稍小些的衣柜,摆放了些女装,不过大小有异,大多是别人送的,可惜云眠星不怎么穿的惯,而且她正值少年,身体长得快,衣服便也只是摆设,于是最近几年也没人再送女衣。
不过闪亮的首饰只要好看不分男女她都喜欢,所以她的梳妆台摆满了金钗银钗,宝石玛瑙,放不下的还装了好几个大盒子。
女饰她自然用不上,但是摆在那里每日看着便是养眼。
她随意梳了个男子发髻,穿上外衣又拿了一个小布袋才下楼去。
火炉上正好有壶将要烧开的水,定是苍池或者岑焱听见她起床了烧的,这会儿回去补觉了。
云眠星提了热水洗漱一番,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院子,直奔大门而去。
大门门口,边望上了马又磨蹭了会儿,同百里隐说道:“昨日我还跟眠星说让她来送送可怜的我,这会儿没见到她莫不是还在睡懒觉。”
百里隐宽慰道:“她是少年人,昨日下午又同启昭练剑许久,起不来也正常。这大冷的天儿,要不是跟你多年交情我也想在被窝里睡到自然醒呢。”
“呵,我到底是为了谁要去西漠一趟啊,阁主?您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姑娘成家让皇后娘娘安心吧……”
“停!你别念了,是我的错,待你回来我把我珍藏的那把流火匕首送你。”
“这还差不多。”边望哈了口气,搓搓手,又望向门里。
一个黑影出现,正是疾步而来的云眠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