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倾宇欲言又止,他挥了挥衣袖:“我不是……”
“我真的不歧视!放心吧我对小孩子没兴趣,可以放我走了吗?”
“去吧,带她好好玩,今日产生的费用找我报销。”
“阁主你可算干了人事。”
“你少说两句世界会更美好。”应倾宇学着她说话,见游浮脸色变幻,他心中一阵神清气爽。
游浮带云眠星去了为一堂后面的竹林。
这竹林遮荫,里面的路线不会走得太绕导致迷路,也不会热得全身是汗,路上还有几间补给的小屋。
她也许久没有来这边走了,一个人的时候很多地方走过一次就腻。
“应阁主昨天和我说游浮姐姐是从异国走回来的,好厉害。”
“还好吧,也就那么回来了。你想听路上的事?”
两人踩着堆积的竹叶,确实是个好的讲故事的时机。
“想。我之前去熠州时有一个红发绿眼的异国朋友,似乎和你说的金发蓝眼不同。”
“这两个人种确实隔了点距离,不过大致还是同样的人。还有一种人生得黑炭一样,不知你见过吗?”
“是昆仑奴吗?”
游浮想了想,“同源不同种。我在异国的时候,黑炭一样的人被当作最下等的奴隶贩卖。他们被抓起来,绑到船上,然后穿过一个大洋,在白人之间转手。他们吃得比一般人家的狗还不如,干的活比马还累。即使这样还是被奴隶主随意打骂屠戮。”
“我因为有着明显的东方特征,他们倒是没有对我下手。我于是骗他们说,我是遥远的东方公主,只要帮助我回国,我会给他们封爵赐金。”
云眠星惊讶道:“真有人会信这套说辞吗?”
“说的多了总有几个信的。”游浮笑着继续道,“我在那边也算是活下来了,靠着编些东方故事,一路边走边学,总算回到这里。”
“其实异国除了底层的文化,人都是差不多的。那边信教,传说有一个受尽苦难最后成神的,于是有神的使者,神的代言人之类。和佛、道没有太大区别对吧。”
“那里还崇尚魔法,还有相信能将一切事物都变成金子的炼金术士。”游浮长呼了口气,“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不分人种。”
云眠星未曾到过那样的异国生活过,体会不到她的感悟,便只跟着点头。
“不说我了,其实我过得很无聊。”游浮转向她,“小星是做什么过活的?”
“我?我为东家做事,负责保护东家的安全。”这是一贯的说辞了。
“是当保全的?靠本事吃饭不错。”游浮踢着散碎的竹叶,“看你身上两把佩剑,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呢,说具体一点?”
云眠星想着游浮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应该是能接受她身份的,便道:“是杀手。”
游浮猛地转头盯着她,好半响才说道:“你说什么?”
云眠星闭上眼睛又睁开,“杀手,杀人的。游浮姐姐,你怕我吗?”
一朵乌云适时地挡住了太阳,游浮身子僵着。
她说:“人不可貌相。”
云眠星打了个哈哈,“是吗?”
“是专门杀坏人的,还是无论老少只要有钱就杀的?”
“好人与坏人,是如何定义的?”
游浮还有些恍惚,她别开眼,“那我换一个说法,你杀的是你觉得该杀之人吗?”
“是。”
云眠星摘了片嫩绿的竹叶,“十方堂的被造畜的婴孩,是我救下的。那人在地窖囚禁一个女子和婴孩,还会取女子身上的肉吃。我杀死他,那女子出了笼子,把他的头都砸碎了。而我的雇主,是被他数年前劫掠并杀了家人的。”
她挥手,竹叶钉入了竹干中。
游浮被这一手惊住,最后只说道:“有些正义,确实需要你这种人来执行。”
“我倒也没有这么崇高。”
“论迹不论心了。那你从小,是不是和许多孩子争夺,最后经过种种残酷的选拔,才成为杀手的?”
云眠星歪头道:“别家我不知道,传闻是那样没错,不过我确实没有这种经历,具体涉及到我们阁的内务,就不和姐姐细说了。”
“理解,谨慎是最好的。”
一时沉默,两人也走到了一个亭子前,游浮便提议坐一坐。
“小星,你杀人……会做噩梦吗?”
“也许做过吧,但我醒来时记不得了。我无愧于心,无所谓他们会不会来梦里找我。”
“无愧于心……”游浮念了几遍这个词,“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你和最好的朋友吵架之后,两人还没和好,然后她就出意外去世了,你会愧疚吗?当然,我没有任何诅咒你朋友的意思,只是一个情景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