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二十多人处于低热,主家已经烧了二十多天了,中间好了一些后烧的更凶了。
“小丫头,我不懂主家的想法,但求你救救他。”柳二五跪在地上,将手里的刀双手捧着,“这刀是专门打造的,送你,求你救救他。”
之前还一起在路旁分饼子的小姑娘,转眼成为了唯一的希望,柳二五没有仗着年纪而有丝毫架子。
将人扶起来,许慕晴往车队走去,到了用薄被当门帘的马车旁,还不等柳二五阻拦已经翻身上去,掀了帘子进去。
里面依靠着护卫的男人被帘子带的冷风一激,眨眼了好几下才将眼神聚焦到来人身上。
一身改良女护卫装的小姑娘腰间别着一把平平无奇的剑,没有梳发髻仅仅是高束于头顶,还带着一个分不清样式的发冠。
不伦不类的打扮在小姑娘身上却刚刚好。
正想着,一只冰冷的手探上了柳华樟的额头,柳十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赶忙抽刀,却被剑鞘死死压住。
“嘶。”这人烧的都可以烫饼子了,摘下腰间的小水囊,许慕晴将桌上原本的茶水随手一泼,从小水囊里重新倒了一杯。
“喝了。”端着水的许慕晴态度强硬。
柳十一边肩膀被柳华樟压着,另一只手企图夺走水杯,两人的手在空中几经交锋,许慕晴手里的水杯没有洒出分毫。
喘气喘的本就嘴干的柳华樟轻声喝到:“白十。”
“敢问,是不是不喝不能进城?”他是想求一线生机,但也要知道这一线生机是如何求到的,如果这是一杯毒药,他喝了就能救下车队,他认了。
许慕晴却答非所问:“信任。”
思考了几息,柳华樟点了点头,实在没有力气端水,便伸着脑袋就着许慕晴的手将一小碗水喝了个干净。
一旁的柳十看着自家爷这样,放在身侧的手都在抖。古良!都是他害得三爷如此。
看着柳华樟喝了药剂,许慕晴丢下句:“进去了要听话。”就下车走了。
没过多久马车就再次动了起来,柳家的护卫按照主子的安排全程都十分配合,说卸刀刃就卸刀刃,说倒水就倒水,让看护的小队兵士欣慰许久。
本就跟着车队的流民一看车队都进去了,更加不敢反抗,乖乖等待下一波被送走。
短暂的人流持续了半天后,东侧又回到了寂静。
很明显四明城乱了。
前脚刚拦了一波人,许慕晴隔天就收到了古良的求救信。
结合拦住的人,许慕晴大致还原了四明城这段时间的状态。因为郎中的医书问题,四明城的疫病没有得到解决,中间也曾有过短暂的好转期,但又开始了二次发病。
一直闭门不出的城主府因为感染人数少,百姓觉得是古良把好的药都自己用了。
为了活下去,他们推倒了城主府的围墙,哪怕古良后面控制住了局面,城主府也在内乱中感染了疫病。
现在连带夫人和三个孩子全都处于低烧状态,古良在布帛中写道,他自觉无法控制疫病,但忧心百姓希望十方城能够提供帮助。
古良甚至愿意为了百姓放弃四明城的管辖权。
如果换了一个人,这种事自然是万万不可为之的。但对于许慕晴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唯一能够担心的只有古良会不会反水的问题。
“那队人姓柳,却说自己姓白。实际上是古良夫人的叔父。”许慕晴从这点上看到的是古良已经彻底控制不住四明城了。
谢嘉和贺辞也认为可行,十方城基本处于收尾阶段,两个城角的人对于十方城的管理已经处于臣服状态。
有着粮食和药物的管控,这边完全可以交给叶之洲。
肩膀上的担子刚刚轻了的叶之洲:我有句话真的想讲。
但现下叶之洲也知道,自己必须抗住。作为一个曾经差点就被放了的谋士,这是他必须要做好的事。
于是,许慕晴直接带着贺辞和谢嘉率领小队往四明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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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门口提前等着的古良拍着低烧而有些恍惚的柳芯道:“夫人莫怕。我找人和十方城放出来的人打听过。”
“那十方城的城主是个及笄之龄的女娃。不会伤害你的。且十方城有治疗疫病的办法,城主也是一个宽厚之人。”
古良这话自然不是说给柳芯听的,而是说给身后的兵士听的。他之所以抹下面子,也是知道自己对于四明城的掌控处于空前的低谷期。
纵然下面的人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亲信,可他们的家人都在四明城里。面对家人的生死,这帮人随时都有反叛的可能,之前让柳华樟跑了就是例子。
身后的兵士一听这话顿时又觉得古良做个一个县令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