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构造相似的城主府正厅里,谢嘉一边假装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这个屋子。
整体来说还算朴素,并没有见到什么贵重物品,但门口守着的人不少,看来是专门守着他的。
一身官服的男人带着一个近侍和两个护卫走了进来,官服材质都是定死的,谢嘉起身行礼。
对方一脸和善地将谢嘉扶起:“听闻你是十方城主派来的人,在下古良舔居县令一职。”
这么客气倒是谢嘉没想到的,只听对方道:“十方城能有人管束真是太好了,虽没能见到你家城主,古某也着实欣慰。”
谢嘉等古良坐下后一反在十方城时的常态,整个人都换了个副模样。
四明城这边还是用的毡垫,不像十方城到处都是许慕晴要求的椅子。
跪坐的谢嘉乍一看姿势很标准,可双手并未放在膝盖上,而是双手互叠放在腹前,典型的文人坐法。在庆国能这么坐的人往往都是身有功名的文臣。
古良脸上一片和气,心里却转了开,这人坐下的时候十分自然,可见早已习惯了这么坐。再一看对方的面相,起码三十岁,这个年纪还保持着这种习惯,绝非常人。
“先生,此次前来,可是十方城主有事?”脑补了一大堆的古良语气愈发的亲切,“十方和四明乃唇齿之交,先生请讲。”
谢嘉不慌不忙地端起那杯丝毫没有少的茶在嘴边碰了碰,“城主听闻,汾河堤坝冲毁,大量流民逃往中原。大人可知此事?”
“唉~”古良一连沉痛地抬了抬手,“不瞒先生,本官现在也十分头疼。”
悄悄看了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谢嘉,古良无奈道:“没想到这场秋雨会如此大,汾河堤坝又年久失修,已经淹了好几个村了。”
“天灾扣门,还有外敌在侧,本官已经多日难眠。”丝毫不提及堤坝冲毁的原因和汾河水的变故。
一脸严肃的谢嘉沉默了一会儿:“大人可知,南侧堤坝也开了口子,乌央国的军队怕是已经要撤了。”
水流可比人快,沿着翠山山脚一路下来的河水,怕是已经在乌央国军队附近了。
“是么?”古良一听赶忙站了起来,“先生从哪里听到的?真是天佑四明啊!”说完不等谢嘉回答,唤来门口的守卫:“你!速去查查,乌央国的军队如何了?”
要不是风浔亲眼看到了四明城的人控制分岔口,又在被带回的路上打探到消息,这古良的作态还真能骗过人。
只见古良在厅中转了两圈,才又坐回上位,“先生,此次来就是为了告知此事?外面流民众多,十方城主当真深明大义。”
端起茶杯古良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谢嘉:“容本官敬谢十方城主。”
谢嘉同样双手捧杯和古良遥遥碰了一下,放下杯子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大人,我家城主忧心的并非这个。”
“哦?请讲。”
“城主担忧此次水患后会有疫病,而疫病会随着流民被带入中原。”谢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古良的反应,这人明显是有些心虚,即便隐藏的很好手指还是紧了一下。
这次换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先生,现在莫说这四明、十方。就是整个霖州都如同敝履,此次乌央国来袭,朝廷所的征兵丁名义上是抵抗鞑子,实际上都是为了平定贤王叛军。”
古良塌着肩膀,“不是本官不想管,实在是除了四明城中的这些人,本官真的管不了。”
这话古良说的发自真心,流民这东西有坏处就必然有好处,可他没有那么多粮食养人,之前已经弄了几批人进来,现在又要有疫病,他只求自保,至于其他人就听天由命吧。
“大人辛劳,城主心里都明白。”谢嘉起身行礼,换来古月叹息一笑,紧接着谢嘉话音一转:“然堤坝一日不修,则汾河之北一日不宁。”
“十方城离汾河太远,还望大人体恤百姓,早日修缮汾河堤坝。”
“啊这。”修肯定是要修的,古良本想再拖半个月再慢慢修,到时天气凉了秋雨也过了。冬季到来乌央国也就不会打来了。
但现在十方城主这么着急,他反而不想答应了。“不是本官不想修,实在是水流湍急,非一日之功。”
下面站着的谢嘉带着自豪的笑容道:“大人,我家城主如此急切,不过是心系百姓,不愿流民奔波更不愿将疫病扩散至中原。”
古良一听,感情这十方城主是个心系天下的傻白甜啊!这时候收留流民,光是疫病就足够将十方城变为鬼城。
就算运气好,没有疫病,这么多流民也足够将十方城拖垮。
“十方城主当真英雄也!有机会古某一定去拜会。”要是十方城垮了,他就能轻易多出一片地,到时只要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