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浓烟似乎带着血腥味笼罩在城里，师运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他有个猜测，但不确定。
带着潮气的手按在肩上，许慕晴同样看着远处的浓烟，“不论如何，西荒会变好的。”
大军在这里修整了几天，文书也逐步到位，西荒的百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城主。
一系列的城规砸下来，有人心中不满，也有人心生欢喜。
“西荒贫瘠，终究还是因为粮食太少。”师运拎起壶直接仰头灌了下去，每天都要出去安抚民众，光是嘴皮子都要给他磨破了。
在许慕晴修整的时候，十万大军落败，近一半人投降的消息传回了蓬城。
不见光的屋子里，宁祯笑的都要直不起腰了，外面的仆人更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腮帮子要的梆紧。
直到一个略微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院中还飘荡着笑声。
“祯儿。”宁父担忧地站在门外，就连他这个父亲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也不敢迈入眼前漆黑的屋子。
宁祯缓缓停住笑，手还捂在腹部，眼角带着轻微的泪意。
“你来了？”宁祯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随机道：“传令下去，整军吧。”
“祯儿，真的还要打？”宁父不得不开口，“再打可就剩蓬城的守卫了。”
一旦蓬城的守卫松懈，那些有异心的人必然会动手，到时候宁祯的安全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莫怕。把那些人都送来这里就好。”宁祯晃悠地走去门口。
父子俩隔着一道阴阳线对视半晌后，宁父点了点头，如往常般转身准备离开。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宁祯。”
微微佝偻的身影停住脚步缓缓扭头，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阴影里默默地注视着他。
“我知道。”
宁父忍下心中的酸涩，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好。为父陪你。”
蓬城的速度很快，宁家这些年自己驯养了不少兵丁，全都在蓬城里。
那些投降的副将的家人被接进修缮了无数次后变为皇宫的地方，脸上都带着死意。
没想到宁祯却没有对他们动手，把他们全都关在了后院里，一群人分男女各自挤在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
除了吃食给的极为不好之外，宁祯并没有打骂他们。
“难道他想用我们威胁？”这是所有家眷心里的声音。
也有人跪着求宁祯放他们一条命，可都被兵士给拦了回来。
渐渐地院中的人也放弃了，每天就这么等着，等着一个不知道的未来。
许慕晴之所以在原地多逗留了一些时日，也是因为那天师运的话。
在听到蓬城再次派出来了十万兵马的时候，许慕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次领兵的是谁？”
师运摇了摇头，“听斥候的描述，应该是宁家的人，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这就有些奇怪了，可以说现在她和宁祯之间就剩殊死一搏，宁祯会派一个从来没用过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许慕晴从霖州又调了七万人马过来，甚至连穆元白手下的人都派了一部分。
这些人里有些本就是西荒的人，许慕晴并不打算让他们上战场，但留下来守城还是可以的。
宁予带着大军一路朝着许慕晴而去，身后的兵士对于这个年轻的将领有着好奇。
“看什么呢！”一个小队长给兵士后脑勺上一巴掌。
“队长，你说咱将军是什么人？”小兵看着前方清瘦的身影很是好奇。
小队长沉默了一瞬，“什么人？咱们陛下的真正爪牙。”
“行了，别看了，跟上。”小队长不欲多言，对于前面的男人很是忌惮。
听闻许慕晴大军出城，往西来了之后，宁予下令原地驻扎。
身边的副将挠了挠头，“将军，咱不直接过去么？”
“过去？”脸上带着笑意的男人眉眼里有种让人胆寒的东西，“送死也不是这么个送法。”
展开双手感受了下外面的秋风，男人闭着眼沐浴着阳光发出一声喟叹，“可算等到了。”
宁予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许慕晴来找他，哪怕许慕晴连下三城也没有挪过窝。
下面的兵士有些躁动，有人低声嘀咕，认为宁予贪生怕死。
“贪生怕死？”宁予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重复道，小兵正是热血方刚的年纪，遇上这么一个将军心里是不服了。
嗤，一把刀直接从腹部捅过，一只修长的手利索地把刀抽出后丢给身旁的护卫。
“真是麻烦啊。”擦着手的宁予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样子，脸上看不出一点被激怒的痕迹。
身后的护卫很是熟练的处理尸体，再也没有人敢在大帐附近闲话。
宁予撑着脑袋坐在大帐前，出来晒太阳似乎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对于许慕晴的动静大多是听过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