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娘亲的夸奖,风熙文眯着眼蹭了蹭娘亲的胳膊道:“谢先生给我梳的。”
谢先生?先生?风清平感觉一股热意从脊柱直冲脑门,面目狰狞地道:“姝儿,这位谢先生是谁?年纪多大?人在哪儿!”
到了十方城不过十日,风清平整个人都透着阴天的悲伤气息。
他的宝贝女儿,居然对待其他男子比自己还亲,唯一欣慰的是那谢嘉眼里只有对风熙文的慈爱,并无男女之情。
难过的是姝儿说谢嘉的烤兔子比他烤的好吃。
老父亲风清平:难受,想哭。
但没人管风清平的心情,贺辞没了学塾的负担一心都在十方城的政务上。
连风清平的夫人都被他的宝贝女儿带去了四明城。
只有风清平一个人在十方城里管着学塾,夫人和女儿走的那天晚上,风清平一个人在学塾的夫子小院里哭得老委屈了。
~
叶之洲带人在周围几个下县看了看,果然如许慕晴所说,粮食收成并不乐观。
即使今年算得上风调雨顺,可劳动力太少,又没有机械辅助。
好几个下县地里的麦子稀稀拉拉的,有县城的下县还好一点。那种因为人太少而县城就是一个聚集地的下县,没有城墙的保护,百姓在去年跑了好多。
稍微散布了一下十方城做活可以获得粮食,还有城墙和兵士保护,一些家里几乎没有青壮的家庭就准备去投奔了。
之前十方城收留流民的事情,在霖州一直流传着,现在眼看着要到收粮税的时候。
再不跑,交不上粮税就要被拉去做徭役。
左右不是饿死就是累死,那还不如当个流民去十方城做活呢,起码人家给粮食。
不是没人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对一些人家来说,这已经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十方城门口来投奔的人一下就多了起来,贺辞从早一批来的人里面,每个县都选了几个每日轮流在城门口待着。
他们的任务就是给新来的做安抚,省的人在惊恐之下做出极端的事来。
这样做的效果很是明显,在城门口看到同县的人或者听到熟悉的口音,投奔来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叶之洲甚至说服了一个八百户的下县县令全县转移来十方城,正巧就是之前在柳城坐在地上哭的老县令。
老县令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清楚,之前许慕晴就敢硬杠州牧,最后州牧也没把人家怎么样了。
而自己显然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听闻许慕晴这面愿意收留,老县令一家家一户户地劝说,终究是带了五百多户一起入了十方城。
转眼大庆的秋收就过了,柳城也派了人来收税粮。
坐在政务厅里的许慕晴面前是风浔派人传来的加急信。
“花月,派人去四明城,加急开会。”
许慕晴这些天气势越发强了,花月赶忙去找了专门来往两城的小队。
在等待时间里,许慕晴喊了穆元白来。
“元白,十方商队新传来的消息。”许慕晴将桌上的布帛递给穆元白。
鞑子本就有秋收后来大庆抢粮抢人的习俗,所以卫临关每个秋季都要面对鞑子的攻击。
风浔的消息中说,大概因为那个周将军将二十五万人给弄到了十八万,鞑子今年的攻击来的特别早,连秋收都等不完。
新粮还没到,卫临关缺粮缺药,没有抗住鞑子的攻击。
“父亲!”穆元白双手撑在桌上,手掌缓缓攥起,吧嗒,泪水打在常年使用的桌子上,敲除的声音仿佛都被扩大了。
卫临关破,那个姓周的将军眼看着挡不住,提前带着十万兵马往皇城跑去,留下的全是受伤和饿虚脱了的兵士。
穆将军再次强撑了三天。风浔说,没有找到尸骨。
一般这种战役,如果敌人首领死了,不论是尸首还是头颅总要留下一个,彰显自己的强大。
穆将军却尸骨无存,不论是谁干的,对于穆元白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哪怕许慕晴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还是有些难受。
这里不是星际,你死了之后你的家人朋友,未必会受到优待,更别说抚恤金什么的。
许慕晴甚至猜测,那个姓周的会将卫临关破的事情栽赃到穆将军身上,哪怕民间早已将真相传出来,但时间足够将黑锅稳稳安在穆将军身上。
“你要去看看么?”不论是回皇城看望家人,还是去卫临关,穆元白总要做出选择。
抬手抹了把脸的穆元白抬头道:“我想去皇城将祖母接过来。主公能借我点人么?穆家的人可能进不去皇城。”
骤然失去父亲的少年红着眼,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牙冠咬的青筋暴起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