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瑞拿着两份表走去上座，四明城现在成为了边境城，按理说应该派兵驻扎，但北面的鞑子明显威胁更大。
况且，乌央国因为疫病实力大损，让四明城和十方城先顶着也未尝不可。
让他介意的是，之前去五峰山上收物资的人回报，整个五峰山上原本他安排的山匪全都没了，现在有的几个小的山匪都是自然形成的。
徐明瑞严重怀疑是十方城那边干的，因为除了他们徐明瑞也想不到会有哪方势力有如此力量。
但，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而且妙空大师专门来递表，是否会是哪一方他忽略了的人？
“敢问大师，缘何走这一趟？”掩下眼中的杀意，徐明瑞还是维持着一个帝王该有的风范。
“阿弥陀佛。”妙空打了个佛号，说曾经年幼时受一人恩惠，现在那人因疫病在十方城被许慕晴所救，所以托到他这里来。
这也合情合理，妙空大师年幼时颠沛流离的事情众所周知，期间受人恩惠也很正常。
徐明瑞心里也知道，不论是按旧历还是现在的情况，直接授官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就是不愿这么容易的接受。
“大师既然看过，有何建议？”这话问的没什么逻辑，徐明瑞就是想看看这荣盛寺到底什么态度，毕竟年后春耕大典还要荣盛寺的僧人出面。
斑白的眉毛让妙空看上去很是慈祥，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旁边太监手里的托盘上取下了之前的封布。
再次接过妙空递来的封布，徐明瑞才发现原来封布上有着当地宗族耆老的签名。
“贫僧感念百姓不易，遂跑这一趟。”
相比于受人恩惠，徐明瑞更加相信后面这个说辞，毕竟荣盛寺一直都在救济百姓的前线。
徐明瑞放下布帛，沉声问起另一个问题：“朕欲在年后，改年号建德，大师觉得如何？”
停下手里拨弄的佛珠，妙空微微一笑道：“顺应天命，无可厚非。”
明德、顺德、再到建德。庆国的皇帝带着德字的年号，却也拦不住逐渐衰退的浪潮。
从皇宫出来之后，跟在妙空旁边的小和尚问道：“师傅，真的是顺应天命么？”就连他这个在寺庙的小和尚都感觉到了大庆的危机，为何师傅还要这么说呢？
“难道是为了那位故人？”小和尚揉了揉空空的头顶很是不解。
荣盛寺距离皇宫并不近，坚持步行的妙空丝毫没有六十岁老人的苍老，看起来甚至比旁边的小和尚还要精神。
妙空轻骂道：“让你平时不好好做课业，因果循环自有定数，顺应天命就一定是好兆头么？”
从明德帝开始埋下的祸根，总是要在这朗朗天日下晒一晒的。
今日他可是直接将东西呈了上去，是徐明瑞自己没认出来，那就怪不得谁了。
另一边的徐明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好受了许多，不就是两个县令么，卖给妙空一个面子就是。
将来有的是办法，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年祭大典。
~~
四明城外，换上正规襦裙的许慕晴和一身文士服的谢嘉并肩而立。
因为并不是多大的官，随行仅有一小队人马护送，前方领路的是钱二最早待的小队，在前面跑的七扭八歪，还有叉着腰大喘气的。
坐在马车里的传令官掀开帘子看了看，嗤笑一声：“这偏远之地真是累的我跑这一趟。”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要不是碍于新帝他说什么都不会接，现在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停车下马，传令官身后的小厮将人扶了下来，踩在尘土飞扬的土地上，脸颊被冷风拍打得生疼，传令官狠狠地皱了皱眉。
穿着一整套行头的传令官往前意思意思地走了两步，就等许慕晴等人迎上来。
然而对面丝毫不动，被系统压缩到一米七身高的许慕晴和旁边站着的谢嘉双双负手站在门口，就是不往前一步。
隔着一百米，谁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等着。
眼看着双方对峙了起来，传令官身后的小厮劝到：“大人，偏远之地不懂礼数，您多担待些。”
圣旨不可能因为一个传令官不愿意多走几步就撤回，小厮只能给自家大人递台阶。
有了台阶，传令官借着台阶骂了几句愚昧无知后往前走去。
那边的许慕晴等人也挪动步子往前而去，双方在中线上碰头。
“圣旨到，许氏女，谢嘉接旨。”
听到这，谢嘉悄悄拽了拽许慕晴的袖子，生怕她因为这个“许氏女”恼火。在大庆，一般出嫁了的女子才会成为某氏，圣旨这么连全名都不写就很过分了【注1】。
许慕晴压下心底的火气，跟着一起跪下。
“草民许慕晴/谢嘉，跪迎天子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