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啊,那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吃完慢慢回去。”时悦下意识说。
男人起身时,又带过一阵烟草味的风,即使在汤水飘香的面馆里也无法被掩盖,想来私下烟瘾不轻。
“那我先走一步,电动车停久了,怕被人偷。”
那时面馆里人声嘈杂,座位拥挤,在这样的灯光下,他的身影高大而透露着生活的艰辛,不免令时悦有些唏嘘。
这么冷还骑电瓶车啊?
时悦吞下嘴里的粉,好心告诉他,“小区没有专门的电动车棚,你需要的话可以停在单元楼车库,那辆灰色mini后面,我车小,你的电动车挪一挪应该能放下。”
“谢谢,你是个好人。”
男人冲她一笑,抄兜离开。
那时的时悦还因为他的这句夸赞而心下自得了许久,后来知道一切后再回忆起来,才觉得这时的自己真是脑子有病。
一阵冷气吹进面馆,有人瑟缩着进来,咋舌道,“门口那迈巴赫有够拉风,嗬,你看那车主帅得、那油门声靓得,啧啧……”
时悦正沉浸在自己的晚饭中,没注意到别人在说什么,蓦地一抬头。
咦,刚刚他没说要等她啊,她怎么就自然而然地那么开口了?
就好像……这话在哪儿说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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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友好的邻里关系果然是需要沟通的。
自从时悦向邻居反应过噪音问题后,对方虽然给了她一个听起来脑子有点问题的回答,但好歹往后几日,时悦都未曾再被半夜的狼嚎吵醒。
只是冬日渐冷,家里的取暖器也不知被哪家熊孩子抠了,从地库里取出来便发现按键失灵,整台取暖器便用不了了,生生将她半夜冻醒好几回。
某几次午夜醒来,听到隔壁大门轻轻落下的声音,忙碌的邻居在半夜回来了。还有几次,听到阳台方向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噼啪、噼啪,他又在抽烟了。
一早时悦拎着取暖器出门修理,恰好碰上穿着一身看起来十分昂贵的西装回来的邻居男人,他的身上有很重的酒气,应该喝了不少,步伐却依然很稳。
见到时悦,他把手中烟盒塞进了口袋里,抄着口袋打了个招呼,“早。”
楼道灯亮起,和着冬日凉薄的晨光落在他的侧脸。
时悦格外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他的头发不算长,额前碎发随意抓开,眉骨挺拔,鼻梁也高,是符合传统对男性所定义的骨感长相,却偏偏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狐狸眼,搭着这样冷硬的脸,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宿醉未归,他的下巴冒出密密麻麻的小胡茬来,冷墨色衬衣被扯得松松垮垮,领带也歪在一旁。
“早上好。”她也冲他打招呼,维持今日份的友好邻里关系。
等电梯的功夫,男人还未进屋,注意到她手里的取暖器,问了一嘴。
时悦:“取暖器放在地下室,不知道被谁搞坏了,要修一下。”
男人闻言,往墙边一靠,唇角似有若无带起一点弧度,懒洋洋地附和一句,“什么人啊?这么缺德。”
“是啊,估计是谁家熊孩子吧。”时悦顺便好心提醒他一句,“别看襄城不算很北边,但冬天爱下雨、潮湿,湿漉漉的很难熬,你最好也要备下些取暖的。”
“嗯,准备着了。”男人头抵着墙笑了下,喉结滚动,眸光落到她手上,“放着吧,一点小毛病而已。”
时悦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上来,“给我吧,去维修店还要拖你两天,别冷着了,又感冒。”
淡淡酒气带过,颀长的身子停在她面前,探身一带,没等时悦回过神来,手中的取暖器已经被他拿走了。
指尖短暂的触碰,他的手指很热,带着不属于文人的厚茧,转瞬而过。
取暖器边角的灰尘与污垢蹭上男人西装裤边角,落上一层令人羞愧的污渍,时悦很是不好意思,“这取暖器用了很多年,估计比较难修,不麻烦你了……”
男人垂下头,不用时悦告诉他取暖器坏在哪里,指尖便有灵性似的,停在了那颗被抠坏的按键上。
冲她懒散一笑,冬日初晨呼出的白气盖住了男人眼尾酡红,雾蒙蒙的。
“怎么会呢,为时记者服务,我的荣幸。”
电梯恰好抵达,时悦当时赶着上班,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匆匆忙忙跑进电梯,“谢谢……那就麻烦你了,噢对了,我叫时悦。”
男人头颅微仰,定定注视她的背影,在电梯门合上前开口,“赵柏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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