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203)

“……”

她是管不着,但他也不用这样大张旗鼓地竖着手指显摆吧。

“现眼包。”时悦嘀咕了一声。

-

飞机在冷度镇附近的机场降落,临近中午,他们在城里吃过了午饭后坐大巴车抵达冷度镇。汽车只送到镇子路口,后面的路他们自己走进去。

两三年没回来,镇子上的年轻人似乎多了一点,比起之前全城养老的精致,小镇显然年轻了不少。

时悦对这周围的环境既熟悉又陌生,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关于这儿的漫长梦境。她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十分好奇,一路上拿着相机左右拍,就连路边的小野草都不放过。

赵柏行拖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边,一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时不时回答一下停下来突然陷入回忆的时悦。

“这条路?来过啊,那次做完兼职忘了给我们时记者带路口的雪花冰,可把我们时记者气坏了,‘多热的天啊?我在这儿等了你半个小时,你居然还忘了!你知道轻描淡写的一句忘了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赵柏行故意绘声绘色地模仿时悦——那个气急败坏、因为一碗雪花冰对他失望透顶的小姑娘,他不太正经从口袋里抽出手,流氓似的勾勾时悦下巴,笑意戏谑。

“我记得那时候时记者还哭了?就是在这条街上,因为一碗雪花冰哭得呀,梨花带雨……啧。”

“……”

“好了好了,可以了,别说了!”时悦涨红了脸,扭头加快了步伐。

赵柏行懒洋洋拖着行李箱跟上,“怎么了啊时记者?怎么不让我说下去了,不好意思了?啧……走这么快,都快跟不上了。”

时悦越走越快,“听不到听不到!”

……

知道他们要来冷度镇,孙南屏本来也说想跟他们一块儿回来看看,但大概是迫于赵柏行的淫威,又瑟瑟地收回了这个想法,然后主动提出可以将自己在冷度镇的旧房子给他们住。

孙南屏是冷度镇上的原住民,虽说家里给他留了一小栋自建房,但情况也比以前的赵柏行好不了多少。水泥砌的两层楼房,位置又偏远,自己住不方便,租又租不出去,冬天冷夏天热的,也就这季节能住住了,孙南屏说。

孙南屏的房子离他们下车的入口不远,时悦一路拍一路回忆,跟着赵柏行在下午一点左右到达那栋小房子。

孙南屏在春节期间回来收拾过房子,里头的陈设还算整洁,但赵柏行还是花了一会儿功夫将那木质床板擦干净又铺上自己带的新床单才让时悦躺上去补觉。

这日气温正好,镇子上出了点点太阳影子。

孙南屏的房子窗外长着一株玉兰花,正好开花,淡雅宁静的香气穿过两扇对流的窗子,整间二楼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时悦坐在床边往窗外看,镇子上的建筑都建得不高,孙南屏的房子又处在地势高处,从二楼远眺能瞧见镇子的大半景观。

她看到了镇中心小学操场上的旗杆,这天是周末,小学操场上没什么人,但学校外的街道上倒是偶有几个小豆丁嬉闹跑过,几位老妪挥挥尘土,一边叨着家长里短一边择菜。

熹微的阳光穿透某一家正在加餐的炊烟,悠悠扬扬照过这宁静又平和的小镇,在一个个鸡飞蛋打又透露着平凡幸福的小家洒下一点灰。

时悦坐在窗前陷入了思考,赵柏行收拾完楼下上来时,就见那一小个背影坐在床边,透亮的瞳孔盯着不远处的炊烟,嘴角还悄悄翘了起来。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你好啦?”时悦回过头,赵柏行在她身侧弯下腰,视线随她一起朝外望,就听耳畔传来女孩有些骄傲的嗓音,“从这儿看,整个冷度镇是不是祥和得不得了?”

赵柏行眯起眼收回目光,“嗯哼。”

“那你觉得,这种祥和里面是不是有一点点,我是说……一点点……我的功劳呢?”时悦将小腿收到了床上,眼底亮晶晶的。

从两年前象牙塔里的乖学生因为课本里的新闻理想而立下雄心壮志,到不慎卷入漩涡,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生活一落千丈,再到蒙尘两年的报道终于面世,数不清的赞誉朝她扑来……种种境遇似乎都无法与面前这四方窗子外的风景给她带来的震撼相比较。

她的梦想是理想化的,她的行动是自大的,她的代价是惨痛的……

可至少,至少窗外这片容纳了几百上千居民的宁静小镇上少了一个因为赌博家破人亡的家庭、少了一份年轻女孩不敢上街的恐惧、少了一声可能会在午夜突然在街角乍起的尖叫……

时悦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身为记者的那份骄傲,那种翻滚在血液中的热血因子,她整个人似乎都被这种情绪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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