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了她一军,梁月盈转过头去,不耐道:
“随便你。”
“那不行。”宋世山笑意更深,拉着她的手,却没放开:
“你想让你老公被别人看见?”
梁月盈当真不在乎,因这泥腿子不是什么讲究人,以前也不知有多少回了。
还是被他强拽起来。
梁月盈只得朝爹娘抱歉笑笑,“我先陪他去下洗手间。”
梁父连忙点了点头,“大帅请便。”
出了宴客厅,梁月盈将他领到了自己院子里的浴室兼洗手间,宋世山抬眼瞧着,忍不住“啧”了一声。
想自己再有钱有势,也没沪上这些设备先进豪华,一看就是德货。
方便完,却不肯放她走。
“不行!”梁月盈哭丧着脸,“爹娘还在等我们。”
他这么久没见她了,哪能轻易放过。
“你不知道老子有多想你,这个年我是怎么过的。”宋世山只觉有几分失控。
在江北时,只能看看她的相片。
如今看见真人站在自己面前,哪还愿意继续忍受。
“听老公话,乖。”
门外,梁老爷和老夫人见女儿、女婿许久未归,恐出了什么差错,叫梁月华过来寻人。
梁月华隔着一道门,见此情景,已是紧紧捂住嘴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慢慢涨红,直成了猪肝色。
她知道非礼勿视,可她忍不住,还是从指头缝里,偷偷瞄了几眼。
忍不住去想,如果将姐姐换成自己就好了。
直到被自己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终于舍得收回目光,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被正过来寻小姐的双雁瞧见,见梁月华脸颊滚烫,讶然道:
“四小姐,您发烧了么?”
梁月华捂着脸,没有搭腔,跑得更快了。
连午膳也没用,回了自己卧房。
可姐夫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打靶的样子;指间夹着雪茄,抽烟的样子;还有他跟底下的副官谈笑风生的样子。
这千百种样子,扎根在她心底,慢慢生根发芽。
他好像在欺负姐姐,姐姐那么疼她,她该去阻止的。
可不知为何,她忽然很羡慕姐姐。
不知不觉,枕头上一片泪痕。
她不知自己为何流泪,是在为姐姐哭,还是为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梁月华沐浴后,换了一身婀娜摇曳的旗袍。
一改往日学生的青春模样,甚至坐在梳妆台前,化了极妩媚的妆。
在落地镜前照了很久,不甚满意,又将浓妆艳抹擦去。
拿着口脂和眉笔,让自己的眉眼画得更像姐姐一些。
做完了这些,瞥见下午送过来的报纸,那上头是姐姐扶着章锡成去医院的相片。
想也没想,将这份报纸拾起,藏在袖口,朝着宴客厅走去。
进门后,就见姐夫坐在那儿,跟着族里的几位长辈打牌。
她安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可姐夫却连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直到屋外有下人过来禀告:“四小姐,老夫人叫您出去说话,称是外交官家里的那位公子来了。”
有人搅和她的好事,此时一颗心烦乱不堪,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第83章 看见小妻子,就浑身有劲儿
晚些时候,梁父为招待龙婿,特请了族中几位叔伯,陪着他一起打牌。
宋世山得了疏解,今儿心情大好,天色渐晚,又一路舟车劳顿,此刻却格外精神。
几块金条压下去,对待老婆娘家人,丝毫不显得小气。
梁月盈陪在一旁,倒是有几分体力透支,仿佛连凳子都坐不住。
不得不时时变换着坐姿,抵挡阵阵袭来的倦意。
蓦地想起那日陪着章锡成去洋人医馆,他也是这般,半边身子倚靠在扶手上,想必也是病得厉害,连坐起来都不能。
眼下担心又深了两分,恰逢双雁过来送吃食,梁月盈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便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双雁,你得空帮我去医馆里头问问,章老板怎么样了,有没有出院,回戏班子。”
双雁一缩脖子,本能地朝里面牌桌望了两眼。
知晓小姐执拗,如果自己忌惮大帅威压不去,那小姐担心的夜不能寐,很有可能自己去看。
便点头答应了:“好吧,婢子晚些时候过去打探一下。”
这会儿梁宅人多眼杂,她又是二小姐贴身婢女,格外受关注。恐一举一动,都会惹人诟病。
梁月盈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什么都没说,从她手中接过点心,正准备回到牌桌。
就见庭院里,是小妹和那位外交官的公子沈书新,正说着什么。
“谁稀罕你这戒指,你若真有本事,倒是送我一把勃朗宁。”梁月华站在梧桐树下,颐指气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