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真不挑食啊,什么花姑娘、朵小姐,香的臭的都往被窝里拉,家里有满汉全席,还出去偷吃窝窝头,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梁月华十分替姐姐打抱不平,甚至觉得将外面的女人说成是窝窝头,都侮辱了窝窝头。
宋世山被这小丫头唬得一愣一愣的,恍然间想起,小妻子昨天电话里头说的那句:宋世山,你有尊严么。
起初忙于处理军务,没怎么细想。
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整这么一句,还当是女人心思敏感,容易胡思乱想。
她是他女人,跟他闹一闹,又怎么了。
如今听得小姨子这般说,心下狐疑,没理会她,几步上了楼。
总不至于跟个小丫头片子动粗,却也不会跟她多费口舌解释。
梁月华见他越过自己,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在身后不依不饶地想去拉他,已被林副官抓住了手腕。
“放开!”梁月华挣脱不得,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副官。
只那林副官生得人高马大,大掌更似钳子一般,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梁月华情急之下,向后踩了一脚,小羊皮靴落在林副官的军靴上。
她自诩用了十成的力气,只林副官依旧岿然不动,仿佛丝毫不觉得痛,也许落在脚背上的是棉花团子。
“请四小姐记住自己身份,咱们大帅对夫人脾气好,却不代表没有。你若不知分寸,连累了夫人失宠,可别怪属下没提醒过你。”林副官说罢,便冷冷放开了手。
梁月华心底陡然一惊,想起自己方才张牙舞爪的举动,便有些后怕。
是她张狂了,以为姐夫宠着姐姐,就忘了他有伤害姐姐的能力了么?
“呵。”可她还是不甘心,不肯轻易低头,冷哼一声,道:
“果真呵,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喜新厌旧,得到了就不珍惜。”
林副官同为男人,被四小姐一起骂了,依旧无动于衷。
他自己被这刁蛮小姐指点也就罢了,却不能见她跟大帅指手画脚。
因为大帅的威严,不容侵犯和挑战。
“大帅在外面有了新欢,连儿子都造出来了,姐姐不再是他掌中宝,就可以随便轻贱她的家眷了么?”梁月华越说越委屈,有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眼见帅府下人来来回回,都望向这边,梁月华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夫人失势了,就都想过来踩一脚。只要大帅一天没休妻,我姐姐就还是这帅府的女主人。谁要是敢不恭敬,仔细她的皮。”
梁月华声音不大,却字字分明。
下人们缩着脖子,紧着脚步,皆连大气也不敢喘,恨不能纷纷溜之大吉。
林副官在身后嘴角抽了抽,心道:女人心海底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刁蛮任性的四小姐,跟夫人的脾气秉性还真不一样。
宋世山去到阁楼,梁月盈已经起床了,桌上放着那本【记事本】,格外刺目。
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梁月盈回过头来,一张娇俏白皙的小脸上,波澜不惊。
“宋世山。”
她唤了他名字,接下来一句便是:“你把那女人收了,做二姨太吧。”
她是他正妻,理应帮他善后,哪怕她不情愿。
她主动提及,便是善良懂事。好过男人逼迫,倒显得她沪上出来的高门小姐,小家子气。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宋世山的目光,从那【记事本】上收回来,嘴角便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提及要给他纳妾了,别的女人恨不能使出千般手段,栓住男人的心。
她倒是好,总将他往外推。
梁月盈一怔,倒是不知谁在迫不及待。
她昨夜脱口而出那句,‘宋世山,你有尊严么’,只是莫名想起成亲那日。
宋世山当着牧师的面,承诺道:‘我以军人的尊严发誓,一生呵护月盈小姐’。
他的恩赐,倒也真别致呢。
见她达成了心愿,原本该松一口气,却面露痛苦之色,倒是有些不解。
“昨夜你问我,有尊严么。”他细细咀嚼这句话,倒是心痛到自嘲:
“确实,我没有。就是我对你太过优待,才让你如此轻视,不懂珍惜。”
梁月盈已做出了让步,别过头去,被撕开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痛。
没有等到他见好就收,还在将自己的军,也是刚强的性子,不肯轻易低头。
便又跟了一句:“可以。只要大帅高兴,便是将帅府让予她住。我搬去别馆,又有何妨?”
“好。”宋世山几乎咬牙切齿。
梁月盈,你好得很。
“那我,就如你所愿!”
既然她这般不愿看见他,眼巴巴想的找个女人来分宠,他就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