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脾气。有时候民众情绪宜疏,不宜堵。”
宋世山还想再说些什么,已见军医过来禀告:“大帅,夫人,八姨太醒了。”
两人不约而同起身,随后宋世山又坐了回去。
梁月盈没有退缩,亲自往巧若房里走了一趟。
病床上的她,头上缠着白条,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见有人进来,还是女主人,立即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你别动,你伤未痊愈。”梁月盈说话间,已是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我是宋世山的老婆,你别怕,在这没人敢伤害你。”
“我叫梁月盈,你叫我月盈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双雁端来了水,梁月盈屏退下人,将帕子打湿,亲自替她擦去脸上尘土。
重新露出明艳动人的五官,才发觉她跟自己妹妹年龄一般大小。
“巧若。”巧若报上自己名字,眼见面前女子温婉良善,眼泪便是滚了下来。
“太太,我再不能回北疆去了,否则杜岳林会打死我的。”
“你不是一个人出来走丢的么?”梁月盈被她骇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来,示意她慢慢说。
巧若卷起袖子,拭了拭泪,方道:“不是,我是逃出来的!”
梁月盈给双雁使了个眼色,厚厚的牛乳茶,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端了上来。
“逃?为什么逃。难道你不是自愿嫁给杜岳林的么?”梁月盈送到她手边时,仍旧奶香四溢。
巧若口干舌燥,顾不得烫,猛灌了一大口,才勉强止住眼泪。
“不是。我家在北疆,不过是做豆腐的寻常人家。直到那日杜岳林出行,瞧见了我,便起了占有之心。叫地痞流氓隔三差五去我爹的豆腐摊捣乱,使得我家小买卖做不下去。”
巧若一口气说完,抽噎得愈发厉害:“我祖母年事已高,底下还有几个弟弟需要抚养,母亲身体不好,做不得农事。父亲为了糊口,一把小米将我卖给了杜岳林。”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你既已经嫁给了杜岳林,总要想着将日子过好,因为从前是回不去的。”梁月盈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昧着良心,去说那些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其实想开了就好了,杜岳林是大你很多。但其实你找个与你年龄相仿的公子,也未必知道疼你、呵护你。保不齐也有难缠的婆母,和不好相处的妯娌。”
巧若听罢,疯狂摇头,又是落下泪来,“我也不是没想过,跟他踏实过日子。可大夫人容不下我,前面几个姨太太更是多加磋磨。”
巧若几乎说不下去,泪眼婆娑间,抬头望了一眼梁月盈。
忽地便自嘲地笑了,“正妻,怎么会理解妾氏的苦楚。”
难怪她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想必平常磋磨人的时候,也跟自家那位正房一样。
“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经历过你的处境,可我跟你想得大夫人也不同。因我府上没有妾氏,宋世山从未纳过妾。”梁月盈淡淡道。
巧若似有些不可置信,张着樱桃口,终是吐出一句:
“太太,您放我走吧!若是叫杜岳林捉回去,他非要将我折磨死才肯罢休!”
第49章 八姨太露出马脚,正妻揭穿(11月7日修)
双雁又陆续拿进来干净的衣物,才小声提醒了句:“夫人,楼下已备好了饭食,您看?”
梁月盈打量了一眼巧若的状态,吩咐道:“端上来用吧。”
随后才将衣物递给她,柔声道:“这些我还没上过身,我瞧着咱们身量无几,想必你应该能穿上。”
巧若对于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感情很复杂,既感动于她的照佛;又憎恶于她身为女性,却做男人的打手。
她没有去接那些华美服饰,而是撸起自己袖子,给她看自己被打的伤疤。
梁月盈只看一眼,便惊骇地捂住嘴巴。
上面肉眼可见的针眼,不知是用簪子还是缝衣针扎的;还有鞭痕,新伤套旧伤,不知是用鞭子还是柳条抽的。
且那伤口,一看就是没经过好好呵护,慢说仔细涂上祛疤痕的药膏,连最起码的止血消炎都没有。
难怪她脸上泛着不健康的苍白,一副常年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些……都是他的那些妻妾弄得么?杜岳林,他也不管?”
“老爷怎会管妇人内宅中事?自然是谁得宠,谁娘家势大,谁就有话语权。”巧若将袖子褪下,已不在乎自己颜面,更装不出得宠的假象。
“不光是府上那些女人,还有杜岳林。他……他就是个变态。”
巧若几次说不下去,不得不稳下心神,才继续道:
“他用鞭子将我抽得遍体鳞伤,我每次哭喊的越大声,他就越兴奋。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