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子攻下沪上,先把他脑袋揪下来,给他枭首示众,挂在城门楼上祭旗。”
“大帅,您英明神武,自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到之处,旌旗遍地。”梁月华习惯于将他哄得晕晕乎乎,奉承过后,才道:
“只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奴家一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都知晓,那戏曲报的记者能不知道么?依我看,他还是收敛着写了。就是怕大帅找他的麻烦,才不敢直言。”
宋世山在瞬息万变的国际形势中,可以快速做出对策,却偏偏在遇见她的事上,次次失去理智和判断力。
恰逢,门外军报的记者进门,撞到枪口上,正被宋世山逮了个正着。
“来,笔给你,你写——”
小记者难得越过主编,直接面对大帅,咽了咽口水,知道机遇和风险并存,大显身手的时候来了。
要知道,宋世山这样的风云人物,自然是站在不胜寒的高处。即便是不如现管的县官,也日常在副官那听吆喝。
在心底挽起了袖子,准备听大帅说,如何在舆论上,对江南和西北督军发起总攻。
就见他将手中的报纸撕碎,然后摔到自己胸口。记者从碎片处,看见大帅的前妻,和那个名满天下的戏子。
由于宋世山撕得太碎,若非是章锡成这样家喻户晓的人物,换了寻常的贩夫走卒,亦或三流电影明星,记者都认不出那张脸。
“你就写,她在撒谎。她说不认识我、跟我不熟是假的,是在骗人。”宋世山撕完报纸就后悔了,亲手将带有阿月的那份捡回来,交给了梁月华。
“把她的粘起来。”
若非公务缠身,他就在深夜、亲自动手拼凑了。
“是……可是大帅,”梁月华接过报纸,有几分不情不愿道:
“他们俩靠得那么紧,若是不带章锡成,姐姐的照片就会不全。带了章锡成,又挺碍眼的。”
梁月华故意刺激,没让宋世山放弃,仿佛忍痛割爱般,认真思索后,艰难抉择道:
“带着那戏子吧。”
他舍不得丢弃她分毫,哪怕留着那戏子的身子半个身子、膈应自己,也想尽可能多看一看她,她的眉眼、皓腕、柔荑、贝齿。
“报纸粘好,是不是要收起来?免得被人看见,大帅留了姐姐和别的男人的照片,会在心底偷偷嘲笑。”梁月华道。
“不必,就摆在我书房桌子上。”宋世山不耐烦道:
“左右以后拿了墨汁,将那戏子的脸和半拉身子,涂去就是了。”
他因对这女人朝思暮念,而丢的人,还少么?
记者双手将那报纸拾起,仔细捧着,不敢丝毫亵渎前夫人的肖像。哪怕这恭敬,还被大帅最恨的戏子,分去了一半。
控制住眼睛睁得很大,强把震惊吞下。
“可是,大帅,前夫人因何撒谎?她没理由骗人啊。”
不管是对夫人,还是对谁来说,明明跟大帅攀上关系,才更利于自己的前途和发展。
在江北军中就是这样,谁要是宋家村出来,比留洋归来的高材生,还有威信,让人艳羡。
只看见宋大帅那鹰一样的目光,还是缩了缩脖子,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是是是,大帅所言极是,小的这就去写。”
没什么文人风骨,记者也不过仅仅是,多识了两个字罢了。
倒是替宋世山担忧了起来,堂堂大帅,拿军报跟戏子报对峙,跌份儿。
“她从前跟老子的时候,我对她比对我自己都好。她要狐裘,我不给她从邻国进口,直接叫了人,去逮野狐狸。都是千年狐妖,成了精的,我也得它皮剥下来,做成披肩,给阿月穿上。”宋世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自己对前妻的种种好来。
“香车宝马、别墅、四合院,都是毛毛雨,要送就送她汽车。什么东西,不用她辛苦开口问我要,只要她多看一眼,第二天我就主动把工厂买下来。薅着品牌方脖领子,把他拎到帅府来介绍,按月儿喜欢的样子生产。”
记者惯性般地嘴角抽了抽,职业性十分强,从长衫口袋里摸出钢笔和本子,刷刷刷记录了下来。
不想再被大帅刮骨疗毒般地盯上一眼了,饶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也有几分承受不住。
方才提醒了一句,再不敢这样冒失。
只梁月华看不下去了,拉着他的手臂,劝道:
“大帅,我知您重情义,可您一向只说大政方针,若将这样的内容,登到军报上,恐军心不稳啊。”
第323章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宋世山顾不得这些了,他如今位高权重,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就是想自己随心所欲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