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华昔日走时,什么都没带,不是也活着到了沪上?”梁月盈笑笑,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捡了一件的小衣裳,放进真皮箱子里,想她女儿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看看。
“我的运气已经够差了,该时来运转,不会一直差下去。”
“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钱傍身,总归不会睡马路、饿肚子。”双雁也有些感叹,现在交通还是不发达。
若是运输机便利,早上在江北,晚上就能到江南,也用不着颠簸了。
眼见小姐恋恋不舍的举动,没像旁人一样拼命劝,只给她实打实的关心:
“小姐你放心,以后有机会,我就会带小小姐去照相馆拍相片,给你寄。若是章老板不悦,我就登报。总让你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她没有挑拨小姐和心上人的关系,贬损章老板,只恐小姐不高兴。而她,是最愿意让小姐高兴的人,甚至可以压制自己担忧不忿的情绪,放下自己的三观。
“我知晓你担心我,不过没关系。战乱我都经历过,还怕什么?就算带了许多银钱,也难保歹人不会见钱起意。”梁月盈心头苦涩,既是自己的选择,就没什么好娇气的。
将眼泪逼了回去,哽咽道:
“待我过去安顿后,得了空闲,大抵会织一些宝宝的小毛衣来,还得麻烦你帮我接下。”
心中暗暗发誓,待将来羽翼丰满,有了能力,一定要把宝宝接过去,自己扶养。
凭什么她十月怀胎,艰难生下来的孩子,要给宋世山,就为着他出了一个染色体么。
“我会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双雁眼见她吃亏,不想看见小姐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小姐,上回离婚都差点扒了层皮,还连累律师。这次孩子的抚养权,不是痴心说梦么?”
不用她提醒,梁月盈也知宋世山权势滔天。
可她一直坚韧不催,永不放弃希望:
“这地球上永远有军阀?我相信风水轮流转,只要他失势,我就可以把孩子带走。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希望含璋那时候也好好的。”
“见钱眼开?只怕歹人见色起意还差不多。”双雁不愿见小姐焦急,遂是玩笑了句。
“小姐,也许大帅哪天心软,就答应把孩子抚养权给你了。婢子只怕大帅肯,章老板不肯呢。他若不愿养别人小孩,你又该做何选择呢?”
“我又不要他养。”梁月盈嘴硬了一句,也知此事与银钱无关。章锡成是不愿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为了利益的结合,什么都能忍。
因为相爱在一起,便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若是收养的孩子,锡成也许会答应,因他是个善良的人。若是我跟前夫的孩子,他必不会答应。”
梁月盈没有怪他,也没有强求。甚至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章锡成带着跟前妻生得闺女,和自己在一起,那梁月盈也会受不了。她可以建孤儿院,但她不想给白月光的女儿当后娘。
然后看着章锡成的小公主,每天跟爹爹贴贴、撒娇,要爹爹亲亲抱抱举高高。章锡成又是那样温润如玉的性子,不可能为了照顾新欢的感受,冷落小宝贝。
梁月盈稍微想想,就知自己没法忍受,甚至想吐。
“也许,我跟宋世山天生就是同类人吧,一样的恣意妄为,一样的薄情寡义。他不愿忍耐,我不想牺牲。所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梁月盈死死地咬住嘴唇,宋世山可以妻妾成群、不顾妻女;她同样不想为了宝宝,放弃锡成。
“罢了。孩子总会长大,将来有自己的人生。我不会搅和她的婚事,也不想为她搭上一辈子。十几年的光景,她就会离开,而我却要余生都失去锡成。”
也许,她是个自私自利的母亲吧,爱自己,超过爱宝宝。
“小姐,你没错。人首先应该爱自己,谁要是鼓吹你牺牲,一定是他有利可图,你就大嘴巴抽他。他自己牺牲了么?恐怕,尽占便宜了吧。”双雁不想道德绑架任何人,尤其是她挚爱的小姐。
“那些从小由母亲带大的,也出了不少废物,还有弑母的呢。男儿志在四方,到处游历,连孩子在私塾,读几年级了都不知道。可没听谁鼓吹,孩子离不开父亲的陪伴。”
这世上所有人都反对小姐,她不能再火上浇油,要坚定的站在小姐这边。
“小姐你放心,以后你走了,我回孤儿院做事,也会时常来帅府走动。你邮寄的小毛衣,我会让宝宝穿上,跟她说,这些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的心意。”
除非,大帅不许自己来,那她便没办法了,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