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家规?不洗澡不准我睡床。”他轻笑了一声,实在倦极了,也没力气去洗澡。
“我执行力这么强,得执行啊。我想让你少讨厌我一点。”
平常都是他给副官下达命令,难得,有人敢给他下命令,他偏偏还心甘情愿被驯服。
“受伤了,怎么洗澡?伤口不能沾水。”梁月盈语气带着嗔怪,难得主动牵过他的手臂,已是准备一并上楼了。
下一刻,宋世山将她拦腰抱起,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眷恋道: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喜欢还喜欢不过来。”
“你小心伤口……”梁月盈惊呼一声,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她只是弹片残留的地方,又有些隐隐作痛,倒不至于残疾的程度。
“乖,别动,让我抱会儿。”宋世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向上颠了颠,紧了紧她的身子。
又跟她装可怜:“我现在腿软手抖,恐保不住你。你要是乱动,我怕咱俩一起摔下楼去。不过你放心,我肯定在你身下,接不住你,也替你挡着。”
她不言语,只觉他是疯子。
“搂紧我的脖子。”他笑笑,大方指教着。
像极了新婚夜,手把手指导他这个羞涩的小女人,该怎么履行妻子的义务。
梁月盈倒是没再跟她对着干,十分顺从地搂紧他的脖子,任由被他放在床上。
如他所言,既这家法是单为他定的,今日便免了一回罢。
这一夜,他倒是肯乖乖睡觉,大抵是累极了,对她向来上瘾,也没折腾到嘴边的美味。
倒是将梁月盈累了个够呛,半夜他又烧了起来,高烧迟迟不退。她替他取了毛巾,用冷水打湿,搁置在额头,又用酒精物理降温,在他床边守了半夜。
“小姐,我儿时听说,咱们梁宅有一婆子,怀着身子浆洗,弯了弯腰,那孩子就没了。”
双雁在一旁,眼见小姐劳累,已有了黑眼圈。
十分放心不下,跟着劝了句:
“要不还是婢子来吧。”
梁月盈摇了摇头,替他擦了擦脸颊和脖颈,淡淡道:
“双雁,也许你说得没错,是我欠他的。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婢子就知道,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眼见小姐移了性情,双雁心底有异样的感觉,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
“还记得您出嫁来江北时,就不肯让奴婢洗大帅的军装。你说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私人贴身衣物,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肯为了服侍他,做伺候人的活计。小姐心里,还是有一点大帅的位置吧。”
还是真像这世上大多女人一样,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决定跟孩子的爹爹,好好过日子了么。
她心里替小姐高兴,却也有些担忧。
“要不婢子去军医院里,找秦医生拿药,回来您给大帅打点滴?”
“不了。洋人极少输液,只有国人滥用抗生素。是药三分毒,回头身体对药物产生依赖和抗体,来日他若真上了战场,万一急需治疗和手术,有些药,要么不起作用,要么药效就没那么好了。”梁月盈没有反驳,只说着话,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
眼见高热退了下去,放心了不少,趴在他身边,想要小憩一会儿,缓缓合上了眼睛。
天亮后,她醒来是在柔软的大床上。
宋世山已经走了,窗帘拉着,明明是晌午,却让她分不清白天、黑夜。
双雁闻声进来,掩面而笑:
“小姐,昨夜您累得睡着了,是大帅把您抱到床上去的。”
“他一早就醒了么?”梁月盈低头看着自己被换过的衣物,窗帘的缝隙里,打进来一束阳光,好像时候真的不早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是您睡得太晚了。大帅已经回指挥部了,早上林副官过来,说要跟大帅一起讨论,攻打江南的作战计划。”双雁将窗帘拉开一些,便有更多光照了进来。
“大帅说,反正秦医生说了,今早能出院,他干脆就不回去了。”
梁月盈有些无语凝噎,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无赖倒是会偷换概念。
“你的衣物都是大帅换的,他走之前,还低头亲了小姐呢,下人们都看着,他也不避人。”双雁作为未经人事的少女,说起来,既替小姐甜蜜,又有些脸红。
“小姐,你们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刚成亲时的甜蜜。以婢子看,大帅有意复婚,不如你们重归于好吧?”
第238章 打碎的镜子,如何拼凑?
“破镜重圆?”梁月盈细细咀嚼着这句话,悻悻一笑:
“再说吧。”
破镜重圆,本就是痴人说梦。
双雁见小姐没有排斥,一口否决,便知事情有回转的余地。不知该替小姐高兴,还是替大帅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