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忙吧,有事我会给你去电话。”
“是。”秦铮十分信任地交接了工作,放心把大帅留给了小徒弟。
梁月盈摊开药箱,取出草药,替他解开绷带,看见上面触目惊心的伤疤,忍不住心头震动。
“对……对不住,我没想到这么严重。”
她那时一定是气疯了,才下手没个轻重,这哪里是小打小闹,简直直见性命。
“嗐,我是不是错过机会了?应该早点跟你说痛,不该忍着,这样能骗你更多心疼。”看她一闪而过内疚的眼神,宋世山忽地捕捉到一丝怜惜,笑意更深:
“要不你给我揉揉,揉揉就不疼。”
梁月盈轻锤了他肩膀一下,嗔道:“油嘴滑舌。”
宋世山立即咳嗽起来,故作痛苦地捂住胸口:
“不行,你又将我打伤了,你得对我负责。”
梁月盈心下一惊,明明记得方才没用多大力气,连忙去掰开他修长手指,预备查看。
“你怎么样?是不是扯到伤口了,给我看看。”
心下责怪自己,怎么这样笨手笨脚。有一阵子不读书,简短学习,就连小事也做不好。若是给病人诊治,恐怕要出差错。
宋世山已是舒展眉头,顺势将她搂到了怀里。
“我骗你的,一点也不疼。就是故意让你心疼我,想看你紧张我的小模样。”
她含羞不满地嗔了他一眼,手上却不敢再乱动,哪儿敢疏忽,恐伤口感染,言道:
“不准胡闹了,我还没包扎好。”
“那你亲我一下,就放开你。”宋世山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箍在怀里,似两条大钳子,让她动弹不得。
梁月盈无奈,只得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行。”宋世山放开了她:“知道你敷衍了。”
梁月盈指腹轻柔,替他换了药,重新包扎上。
眉心紧蹙,从前不愿女性天生力量不如男性,此刻却无比庆幸,自己有着身子,那日又哭到脱力,没那么大力气。
若是将他扎了个贯通伤,只怕他此刻还在感染高热,烧得糊涂,不会好端端躺在这里,还跟自己谈笑风生。
那样她的愧疚会更甚。
“医生,总要尽力满足病人的需求。”包扎好,在他脸颊印下一吻。
他想更过分的索吻,却也明白,这已经是小妻子的极限了。
病房外,林副官一改方才戏谑的调笑,神情严肃,公事公办道:
“大帅,北疆来电话了。师座说有事要跟您说。”
“我大哥?”宋世山立即掀开被子,下床去寻自己的鞋,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
“准是北疆不太平了,又有什么事。”
宋世山的大脑,犹如快速运转的机器。
拼命思忖着,北疆可能发生的一切糟糕情况。
“是不是扶桑人打进来了?老子早知道杜岳林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在北疆占山为王的时候,压榨老百姓。被我撵去扶桑,就勾结东洋人。”
“大帅您别急。”林副官立即过来,蹲身下去,把军靴替他穿好。
“保不齐只是临近年关,大爷同您拉拉家常。”
“两个老爷们,拉个屁的家常!”宋世山没听下属劝慰,眉头紧锁,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身上的伤没好,大幅度动作,小心伤口再度撕裂。”梁月盈将林副官推开,亲自动手挪开了那双军靴。
又把军医院里,床底下的棉拖拿出来,放到他脚边。
没办法阻止,只得照顾得更精心。
“你自己走路慢些,不要总是那么急。要人搀扶着,不丢人。”
宋世山微愣,眼见整日催自己洗脚、洗澡的小娇娇,忽地不嫌弃他了,还伺候他穿鞋,还当是自己看错了。
方才还怒不可遏,很快被小妻子的举动,春风化雨,心底软了下来,莫名有些感动。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给你陪葬的,也不给你守寡,马上改嫁。”她的威胁有了力度,很快见他瞪圆了眼睛。
“你敢!那可由不得你。”
梁月盈嗔了他一眼,勉强笑了一下,将他交到林副官手边。
想要嘱咐两句,而后还是咽了回去。
想必在经验丰富、又熟悉他生活习惯、脾气秉性的林副官跟前,照顾得总是妥贴。
宋世山去到军医院里的会议室,通过接线员,很快往北疆摇了一通电话。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内,面前是一张北疆地形图,林副官不断进进出出,一过就是半个钟。
梁月盈起初在外守着,里面除了宋世山骂人的声音,便再没太多动静。
直到看见秦铮过来,听他开口道:
“这里有我守着,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梁月盈微微颔首,当真是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