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甘心，你知道吗？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宋世山半跪在她床边，牵过她的手，不甘又愤懑。
“十年前，我在沪上跟人斗狠，中枪逃到教堂里，是你救了我，你还记得么？”
梁月盈突然有些崩溃，想哭，又有些想笑。
她弯了弯唇角，含泪摇了摇头：
“宋世山，我能走上学医这条路，从来不是心血来潮。我一直都想治病救人，从小到大，我救过那么多人，帮过那么多人，我哪儿能人人都记得？”
即便是她一手创办的孤儿院，她也不记得里面每一个孩子的姓甚名谁、生辰八字。
“你既不是唯一，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个。又何必记了这么多年？”
这到底是她的缘，还是她造的孽？
“老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宋世山握紧她的手，大力揉搓了两下膝盖。
自嘲道：“甚至我也很羡慕你，可以那么无情，潇洒的走，哪怕我苦苦挽留，也没有一丝犹豫。你真的很有种，不愧是我宋世山的女人。”
梁月盈甩开他的手，只觉好笑：
“宋世山，我从不觉得被你喜欢是一种福气。如果能重新选择，我宁愿从前没有救过你，当年就让你流血而亡！”
“梁月盈！”宋世山显然被她激怒了，已分不清心痛是什么滋味。
他豁然起身，有几分不可置信道：
“我们这两年的夫妻情分，你咒我。你知不知道，我每日攻城掠地，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你死了，我就解脱了。”梁月盈从没觉得，他哪里有魅力。
甚至冷冷道：“攻城掠地，又如何？自己人打自己人，你还好意思挂在嘴上。什么时候，你把扶桑人赶出去，我才佩服你。”
宋世山瞬间石化，原来在她眼里，自己一直如此不堪。
他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反复证明，自取其辱。
“梁月盈，带着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你让我离开，我可以马上从你的视线里消失。我自己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他。”直到跟章锡成团聚。
梁月盈话到嘴边，还是那个名字咽了回去。
摸到了希望的边缘，就不能亲手把它打碎。
宋世山薄唇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倒是想看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梁月盈，你果然是对病人一视同仁，对男人区别对待啊。让你怀我的孩子，就千般理由，百般借口，说居无定所，不愿让孩子生下来受苦。怀他的孩子，马上就要颠沛流离了，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难道是我的孩子比较重要，他的孩子就能生在桥洞下？”
梁月盈微微发怔，倒不知该如何辩白。
“也许，我在意他，胜过你吧。”
宋世山见她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厌倦了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直接挑明：“秦铮已经跟我说了，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说罢，观察着她的神情。
她从一瞬间的错愕，转而惶恐，最后只剩无助。
“师父他……竟然出卖我。”
“怎么？还想继续撒谎？”宋世山不慌不忙地盯着她，只看得她浑身发毛。
“你以为，我会听军医的，还是听你的。或者，连你们口径都没统一，我还能误以为他被你收买？”
她到底在怕什么，在意什么，纠结什么，他看不懂，也不想问了。
直接开口吩咐了下去：
“乖，晚上我就叫人，送你上专列，回江北帅府，好生安胎。”
“不！我不去！”梁月盈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还是不愿认命，不肯放弃挣扎。
“宋世山，你如果逼我，我就从火车上跳下去。回头一尸两命。”
“跟我在一起，比让你死还痛苦？”他凑近了些，挑起她的下巴，笑容阴鸷，语气冷淡。
“是，我说到做到，今生若是不能跟章锡成在一起，我宁愿去死。”她目光刚毅，说到做到。
宋世山是领教过她的心硬如铁，也知晓，她对待不爱的自己，到底有多残忍。
“你想让我儿子管个戏子叫爹，他接受的了，替别人养儿子么？”
他倒是不相信，那戏子真有这份心胸，比自己强在哪儿。
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这件事，哪怕章锡成真的很喜欢他的小妻子。
第201章 恃孕而娇，提出无理要求
“宋世山，我希望你明白。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是非得有个男人，或者说，女人并不是非得给自己找个男人，才能活下去。女人没那么贱，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什么‘女人没有男人不行’，跟‘女人不生孩子就是不完整的’，一样是封建糟粕，她不会听，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