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行走时,看不出跛脚。
站在庭院的水井旁,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轻叹道:
“好在没成小跛子。”
好好的时候,跟着宋世山;弄得一身病,去拖累自己的爱人,那样对锡成不公平。
一个人从天亮等到天黑,灶上的晚饭热了又热,也不见他回来。
梁月盈只身在附近巷口走走,走到满天繁星,回去后,不知章锡成什么时候回来了。
茕茕孑立,孑然一身地站在庭院深处,目光迷茫,神情带着些许挣扎,背影显得格外落寞、寂寥。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阿月,我以为你走了。”
他胸膛宽阔,将她瘦小单薄的身子,紧紧包裹。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还是决定回到他身边。”
“懦弱的人只会是你,只有你离开我,我永远不会先转身。”梁月盈回拥住他,让他的爱意有回应,不叫他落到空地上。
故作轻松道:“我们刚来的时候,是谁非要送我去医院,不想避人耳目,不顾我被他捉回去。”
章锡成得了小姑娘调笑,眉目渐渐舒展,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笑话我啊?”
“不行啊?”梁月盈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小猫,耀武扬威。
“当然行。”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阿月,你对我怎样都行。你在我这里,永远有特权。”
并非谁都可以,但她怎样都可以。
“阿月,你知道么,回来之后,看见你不在。我就在拼命反思自己,想想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对你不够好,还是哪里惹你生气了,让你最后还是选择回到他身边去。”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从前分开尚有余地。
这次离开,便再没有机会了。
他不会再去找她;就算去,她也再没勇气迈出这一步,跟他浪迹天涯。
“锡成,就算我真走了,也是我软弱,摇摆不定。你应该责怪我,痛恨我,而不是内向攻击。”她仰头凝望着他,眉眼盈盈处,水波荡漾。
“我舍不得责备你。我的阿月这么好,若是将你弄丢了,那一定是我错。”章锡成终于舍得放开她,拥着她的肩,回了卧房。
与她一并坐在床榻上,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道:
“阿月,若是有一天,你坚持不住了。决定回到她身边,只要给我留一个字条,不用跟我告别,因为我怕我会受不了,会忍不住拦住你。”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不忍心怪她,却不知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啊?”梁月盈锤了他胸口一下。
“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是对自己没有。”章锡成苦笑了一下。
从前那个在台上游刃有余的章老板,不知从什么时候,销声匿迹了。
“我不会回到他身边,不光是因为我爱你。”梁月盈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荑上把玩。
语气软软的,却是格外认真:
“而是我跟他过不下去了,就算没有你,我早晚也要与他和离的。”
所以不管有没有他,她都不会跟宋世山白头偕老。
而章锡成,不过是加速促成两个人分开。
说罢,才意识到,他满身的土。
从前一向爱干净,不邋遢的章老板,这会儿掌心、衣衫上都是泥。
章锡成意识到她发现了,连忙起身,背后手去,慌张道:
“阿月,你先休息,我去洗了澡就来。”
他不想将她悉心收拾好,他们俩的床弄脏。
梁月盈没那么多事,甚至关注度都在他身上,很快追了出去。
“锡成,你在外面,到底做的什么事?”
她很担心他,他似乎一点也不知道。
注意到她的腿没什么事了,倒是放心了不少。
夜深人静,她依偎在他身边入眠。
比起那个随时随地发情的公牛,章锡成显得极为克制,甚至有一丝疲惫。
“阿月,我太累了。等我歇歇,再好好陪你。”
“我哪有那么饥不择食。”甚至只要有感情,她可以接受无性的婚姻。
那种事,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从来不是必需品。
梁月盈躺在他怀里,指腹不安分地在他胸口摩挲,丝毫未收敛自己的焦虑。
“锡成,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现在只有你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回不去的帅府,也根本不想回到前夫身边。
家人远在大洋彼岸,去投奔他们,也是十分艰难的事。
自母亲过世,早前他们在沪上,二嫂当家,就已容不下自己了。
更何况,如今因着她,一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她已是成了娘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