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像极了月牙,冲散他心底许多阴霾。
惊讶道:“嗯?”
难道她来过北疆?
梁月盈看着他屋里屋外,忙忙碌碌的身影,仿佛忘了自己还是在逃命,甚至身中一枪。
知晓他是误会了,便又解释的清楚些:
“不是住在这里,是住在类似这里的地方。宋世山有一次纳妾,不许我继续住在帅府,我就一个人,去到了郊外巷子里。”
恨由爱生,她对他没有爱,也就没有恨。
说起来,依旧是轻松的口吻,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旁人的小事。
“不过那时只有我一个人,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你。只要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
章锡成打了温水过来,替她撩起裙摆,擦拭上面的血迹。
又从箱子里,取出干净衣物替她换好。
他现在相信她的医术高超了,简单的包扎,就能起到止血的效果。
“阿月,我希望他对你好,因为我看不得你受苦。可他对你不好,我才能坚定自己的选择,没有做错。”
“你本来就没有做错。”梁月盈温婉笑笑。
旋即已叫他找来了笔墨纸砚,写下药方。
“锡成,你别担心。有很多经历过战争的老兵,身上多处弹片取不出来,依旧不影响他们生活。我只要休息两日,就会没事的。”
然后你挑水来,我砍柴,像戏曲里唱的那样。
有情饮水饱,这是她从前向往的,如今也算求仁得仁。
“我现在出去抓药,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章锡成有些不放心。
梁月盈倒是一如既往的坚强、独立,“我没事,我等你。”
章锡成拿着药方,回身抱了抱她,方内疚道:
“阿月,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她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安慰他说不苦。
只噙着一抹笑意,道:“明明是你被我拖累。”
如果没有带着她这个有夫之妇浪迹天涯,他也不会得罪宋世山,现在完全可以继续去做他的名角儿,日进斗金。
章锡成走后,梁月盈将伤口拆开,又重新包扎了下。
想要起来整理一下屋子,煮些夜宵,可眼皮格外沉重。浑身发冷,仿佛置身在冰窖里,在往一个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掉。
终究裹紧被子,陷入昏昏沉沉的困顿中。
直到章锡成拿了草药和一些吃食回来,进门时,唤了她的名字,不见她有一丝回应。
整颗心立即悬了起来,加紧脚步,就见她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上。
“阿月!”
他责怪自己粗心,也恨自己分身乏术。
“你冷不冷?对不起,明明从前可以有无数丫鬟婆子服侍你,如今我不在一会儿,就得把你一个人扔下。”
她挣扎着挑起眼皮,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敦促道:
“我不要紧,你先去熬药。”
从前使唤丫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她本也没什么怀念的。
第175章 这么快就暴露色狼本性
梁月盈在床上躺了两天,过得不知白天黑夜。
章锡成在床边几乎守了她两天,每日和衣而眠。
直到太阳升起时,她瞧见庭院已有不少落叶,一叶知秋,才发觉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这样快。
“锡成。”
她挣扎着坐起身,章锡成立即给她披了件自己的宽大外衫。
“这两日,辛苦你了。”
虽比不上从前在娘家和夫家的锦衣玉食,但只要一想到他在自己身边,便睡得格外安心。
帅府里,从洋人那儿进口的柔软床垫,也不如如今的草席。
她不是豌豆公主,从来没那一身矫情富贵病。
“我不辛苦,我只担心自己照顾不好你。”章锡成扶着她起身,灶上还蒸着他新做得点心。
“锡成。”梁月盈入眼处,具都是干净整洁的房屋。
衣食住行,一应俱全,想必都是自己昏迷时,他买备齐全的。
“你真能干。”
将他们的新家,装点得这样温馨。
看她笑出两只梨涡,格外可爱。
章锡成承受她的赞美,实在受之有愧:
“阿月,我觉得自己是无用之人,才没照顾好你。”
“怎么会?”梁月盈对于自己的选择,从来没有一丝埋怨,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的腿已经不疼了,这两日在院子里走走,估计不日就能像正常人那样,可以四处游荡了。”
章锡成被她的天真烂漫感染,眼底阴霾褪去半分,扶着她起身,准备到外面去晒晒太阳。
“阿月,为什么我在你眼里,看不见一丝恐慌。你不怕我们的行踪,被他找到么?”
因为这里是北疆,宋世山的手伸不了这么长;还是她对自己的枕边人了解,那个男人再疯,也只会找自己的麻烦,不会为难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