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宁有点担心她会捏碎屏幕,“你在做什么?”
“和人对战。”她咬牙切齿,“有个独立董事的孙子,以前初中和我和左思召同班,成绩差人又混,一直看不惯左思召压他几头,这次逮着机会就在狂吠了。”
混子在班群里左一句败家子,右一句纨绔儿,编左思召的黑料编得天花乱坠。
蔺筠紧跟在他后面:举报你了,等着封号吧。
混子:哟,蔺大小姐这是抱着好大腿舍不得放手啊?
蔺筠:总好过你自割腿肉送人都没人要。
混子倒是回得很快:就你有人要,那怎么白家大少爷还退婚不要你呢?
蔺筠突然停下了飞快动作的手指。
在一旁的林随宁原本看得气极,见到这句话,脑子里顿时警铃大响。
蔺筠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屏幕,重新动了动手指。于是林随宁眼见她打开相册,挑出几张一个男人在在酒会上不同角度的高清丑照,默不作声地往群里扔去。
炮弹扔进水里,那头顿时哑火。
她把手机丢到床上,语气轻松,“他居然敢挑战一个摄影师。”
林随宁担心她在强颜欢笑,试探着开口,“你还好吧?”
“还好啊。”蔺筠无所谓地耸耸肩,“打赢了嘴仗,心情很好。”
她有意翻篇,林随宁也配合地转移话题,三言两语交代了她和贺明洵准备出发去山乡村的计划,“婚纱照得等我们回来之后再拍了。”
“还有四个多月,我们随宁就要结婚了啊。”
蔺筠感慨,“我昨天还想起你初二暑假,因为我睡过头没给你抢到一个画展的门票,整个暑假都在和我生气。现在小朋友长大了,不会闹脾气了,累了也不说。”
林随宁很快地回忆起是哪个画展,她靠在蔺筠肩膀上,“我长大了嘛。”
开车回家的路上,林随宁一直在想起蔺筠说的那个画展。
她想去的画展从来都能去成,唯独那一次,她失败了。
但去了之后难道会对她的人生有什么改变吗?她想,应该是不会有的。
对她人生有过短暂改变而又被纠正回来的最大变数,此时正给她打来电话。
第22章 出发
是谈之柏。
那次采访过后,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找过她了,连图纸的修改方案都是转给工作室的助手对接。
林随宁原本放下的心头大石又悬起来了。
她没有接听,那头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坚持不懈打了很久,屏幕暗下去又亮了起来。
在第五个未接来电之后,林随宁直接关机了。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刚踏进家门,林随宁还没来得及脱鞋,就听到头顶响起低沉的男声。
“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她仰起头,贺明洵正斜靠在二楼的栏杆边上俯视着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你收拾好行李了吗?”
语气和眼神都很坦荡,贺明洵判断不了她是不是在说真话。
但他印象很深刻的是,大四出国的那半年,他有好几次打越洋电话给林随宁,她都是忙音或者关机,一问理由,无外乎是和导师讨论毕业论文或者手机没电了。
后来他才知道,她那些时间身边都有谈之柏陪着。
贺明洵淡淡地“嗯”了一声,“收拾好了。”
在第二天,他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彼时他们正在前往山乡村的路上,行程比较长,林随宁前一晚熬夜改方案没睡好,一上车就靠在车窗边小鸡啄米似的睡着了。
“咚咚咚”的声音听得脑袋疼。
后排座椅很宽敞,贺明洵往她那边坐近了点,然后轻轻扶着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挨着。
没承想看到了一条信息。
林随宁手里正松松攥着手机,谈之柏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亮起的屏幕上。
——“你昨天关机,是为了躲我电话吗?我知道你今天出发去山乡村,我过两天去找你,一起看看我们的蕴居。”
我、们、的、蕴、居?
贺明洵感觉自己肚里一股火往脑门上直冲。
他比以往还要生气。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简单地解读成是因为谈之柏的挑衅太过于直白,又过于不要脸,令人不爽。
快到村里的时候,林随宁睡醒了。
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忽地感觉身边有股低气压。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不好意思,害得你全程坐得不舒服。”
贺明洵简短地回了句没事。
他的侧脸冷硬,话音刚落就抿紧嘴唇,显得更像冰块。
林随宁见怪不怪,当他吃错药,索性把注意力放到别处。车子缓缓朝着村口驶去,路是前两年新修的,很好走,两边是大块的草绿农田,她把车窗摇下,迎面拂过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