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愣道:觉察了又怎样呢?周清弦知道自己对他抱着那些不堪想法,定然是对自己厌恶至极,与其说是寻他,倒不如是提着画影将自己刺上几剑来得痛快。
沈知晗从没想过,与周清弦的再次相见会是这般境地。
周清弦仗着修为高出祁越一头,从他身上夺走玉佩,随手施下禁制,祁越便无法再行进一步。
“我再问一遍,谁给你的?”周清弦冷冷问道。
祁越咬牙喘息,呸地朝他吐唾沫,“关你屁事。”
“我说过了。”周清弦凤眼半眯,锐利视线紧盯不放,“此物乃南华宗叛宗之人物品,若你不肯交代来源,我自然可认为你与他是一伙人。论你天赋再高,我南华宗也不会将你收作弟子。”
蓝衫人似乎也没见过这般场面,祁越是实打实的本届内门第一,周清弦却是宗主之子。他虽欣赏祁越,但也略有耳闻当年之事,只得回到场中央,向祁越道:“你将玉佩来历讲出,我们自有辨别,也定然不会污蔑你。”
祁越身体被制,却明显已经气势不足,他此行便是为了入南华宗内门,若是错过,便再无机会。周遭嘈杂声此起彼伏,似乎都在因二人对峙而议论纷纷,传到祁越耳边时,已然不剩什么好话了。
台下人巴不得他被取消资格,祁越额边落下汗滴,手上握紧拳头。
沈知晗看出他的慌乱,知道他对进入南华宗的渴求,哀哀叹息一声,摘下幂蓠,走上论剑台,挡在祁越身前。
“玉佩是我给他的。”沈知晗抬头与周清弦对视,目光交汇,眼如点漆,“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前几日在路上遇见,我被盗取行囊,便将玉佩变卖给他,换得一些银钱。”
周清弦见到沈知晗的第一眼便再未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二人多年未见,年少时的情感早已不复存在,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周清弦忽而问祁越:“是这样吗?”
祁越胸膛起伏,从沈知晗现身起便暗暗运气,想要突破身前禁制。
“不用试了。”他道:“你挣脱不开,倒不如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南华宗惜才,你若是亲口承认事实如他所说,那我便信了你,这内门第一自然也是你的。”
蓝衫人也道:“祁越,少宗主都发话了,你不用担心什么,将事情讲明便行。”
台下数几十双眼睛此刻皆盯向祁越,等待他给出答案。
祁越愈发慌乱起来,手指不自觉发颤,他看向沈知晗挡在身前背影,又兀然挪开视线。
最后撇开脸,嗓音发哑,回应道:
“我与他确是……前几日第一次见。”
他看不见沈知晗表情,却见他身体微微一僵,肩头不自觉绷紧。
大概是自己讲出来,与真正从祁越嘴里听到并非一码事吧。
台下一被淘汰弟子出声:“你行囊被盗,为何不将玉佩典当,反而是与他交易?”
沈知晗望向周清弦眼睛,道:“我寻行囊时正好遇见这位好心人,当铺压价,他愿意多给我一些银钱,我自然卖给他。”
“你们若无关系,你为何要来看他比试?”
沈知晗答:“我听闻南华宗宗试十分精彩,特意前来观看,与他并未任何关系。”
台下弟子又道:“你既是叛宗之人,如何敢再来南华宗?”
沈知晗一时语塞,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听见那喧闹声中有人谈道:“他便是那当初盗取南华宗秘籍,又对周清弦抱有……之意,才被驱赶出宗门的。”登时心念一动,回道:“我功法遇到瓶颈,想再来顺手牵羊回几本秘籍,才潜上南华宗。”
此话一出,喧闹更是厉害,有兀自想为南华宗出头之人甚至提了武器要上论剑台,被周清弦挥手拦下,连蓝衫人也坐不下,灵气隐隐在四周流动。
只听一句句声讨:
“南华宗竟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
“不知廉耻,江湖败类。”
“宗主好心好意放过你,你竟然还主动找上门。”
有甚者知道些从前一点微末事端的,看台上气氛诡异,多嘴与身边友人聊道:
“若我没有猜错,此人应当是十余年前被逐出宗门的沈知晗。”
“当真是因为盗取秘籍而被逐出吗?”
“此为其一,若只是这般,周清弦何必如此神色不安。听闻从前周清弦将这沈知晗当作知心好友,他却暗暗对周清弦抱有不轨之心,宗主知晓后震怒,才将他逐出宗门的。”
“那盗取秘籍一事又是真是假?”
“照我看来,此人言行粗鄙,胆大包天,当着百人面依然大言不惭,想必是被宗主揭发,心有不满,知道自己留不下,才盗了秘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