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仰西风+番外(44)

周秉常自然认得出画上之人是他儿子,眉头蹙起,问道:“这幅画由谁而作?”

曹子亦作大义凛然之势,道:“此画是弟子在沈知晗房内发现的。”

“你到沈知晗房间作什么?”

曹子亦愣了一下,似在想如何回复,周秉常却摆摆手,“罢了。”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去做何事已然不重要了,这幅画摆在面前,足以抵过一切因由。

周秉常看了这幅画许久,不可否认作画之人的用心,将少年人松风水月融群山万壑,浩渺烟波,一柄画影照江寒,偏偏意气飞扬中题了首不入流的情诗,实在毁了这磅礴意境。

曹子亦见周秉常神色不改,担心他真就此作罢,急忙添油加醋道:“宗主可还记得前几日少宗主寻人之事?那日沈知晗分明路过朝晖殿,却谎称未路过……”

周秉常手中动作一滞,忽而抬眼,眼神凌厉,居高临下俯视曹子亦,嗓音浑厚,却听得人汗毛竖起,止不住打哆嗦。

“你知道那日发生的事?”

曹子亦被周秉常气场惊吓,上下嘴唇直颤,讲话都不利索,咚地一声跪在地面,“弟子、弟子知道那日沈知晗早早离去,定然是回了朝晖殿的……”

周秉常指腹摩挲画纸,眼睛紧盯着浑身发抖的曹子亦,“然后呢?”

曹子亦不敢抬头,膝盖支撑不住身体,抖抖瑟瑟道:“然后……然后,少宗主寻那女子,定然是有要事,那沈知晗爱慕少宗主,分明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掩藏那女子踪迹,说不定、说不定早已将人毁尸灭迹……”

他小腹涌起一股尿意,分神期压迫感如百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正当以为自己要忍不住尿出来时,周秉常忽地却收起了外放气场,声音也不如方才逼迫慑人,像对待普通弟子一般令他起身,道:“多谢告知我此事。”

曹子亦惊魂未定,却仍然不放弃控诉,“那,那沈知晗……”

周秉常打断他,语气不容反驳,“你回去吧,我自有定夺。”

宗主既已发话,他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道一句“望宗主严惩那些对少宗主不含好心之人。”方才讪讪离去,好似还未从方才压迫中回魂,后背涔涔冒出冷汗。

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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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沈知晗回到房中,见桌上乱作一团,心下暗道不好,翻找几遍,果然丢失了那张画作。失神跌坐椅上,知道已然无可挽回了。

他到朝晖殿十余年,从未有人不经同意入他房间,从来未加设防。沈知晗从未有一日痛恨过自己心大,丢了珊瑚珠时便应当想到的,却偏偏只当做不慎,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与周清弦才分别不久,却急切地想去再见他一面,起身出门时,被前来传话的弟子拦住了去路。

沈知晗垂下颈子,轻声道:“让我再见一眼挽尘吧。”

“我们也是奉宗主之命。”来人道:“望师弟理解,别让我们难做。”

沈知晗未继续坚持,不携一物随他们前去。虽说是请,一路上却二人在前,二人随后,左右各一,分明拦了他所有去路,不让沈知晗有半分逃离可能。

他被领去了议事堂,弟子只将他送到门前,沈知晗便孤身一人推门而入。

室内若明若暗,金漆花梨架柜上支着一架三彩连枝烛台,烛火随风而动,熠熠摇摆,映出周秉常硕大无比,遮盖半屋的影子。

沈知晗自知有愧,于厅堂之中双膝跪地,不发一语。

周秉常背对沈知晗,任他跪了一炷香时间,才转身将那张画纸扔到他面前。

纸张已被揉皱,画中人身影不再明晰。

周秉常声音低重,“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沈知晗垂目敛眉,“弟子……无话可说。”

周秉常又道:“我知道那日的人是你。”

沈知晗身形一滞,不可置信睁大眼睛,仍是不敢抬头。

“你留在周清弦衣物上的血迹,我早已查探出来。”

“那为何……”

“为何我一直不去寻你?”周秉常冷冷言道:“周清弦所练心法一旦泄了元阳,修炼速度便会大大减缓,木已成舟,我再怎么去弥补也没有作用。你又是个男人,我只当是你凑巧帮了周清弦。”

“我若是早知道你对周清弦抱了这等下作想法,你觉得我还会容忍你在他身边?”

沈知晗默然片刻,低低应了一声“是。”

周秉常道:“你应该知道,周清弦将来是要继承南华宗的。”

沈知晗面色苍白,指缝深陷入地面,指尖处隐隐传来痛楚,嗓音低哑,“弟子知道。”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吗。”周秉常一扬手,纯钧剑应召而来,剑体通身乌光,剑柄处覆着薄薄鳞片,似有流星闪电劈啪作响,剑尖指向沈知晗,“你若只是寻常待在他身边,我将事情装作没发生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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