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钺揣着手,静静地站在一旁,好看的眉眼中含着气,平静了十三年的湖第一次泛起涟漪。
傅迟颂虚弱慵懒的依靠在床头。
细碎的银发软软的垂下来,遮住他的额头。
清晨的霞从他的发丝跃下,滑过菱角分明的侧脸,最终抵达线条优美的肩部。
整个人虚虚的笼着霞光,金尊玉贵的端着生人勿近的模样。
傅迟颂声音平静,轻描淡写道:“你提前27年出狱,是我花钱把你从狱中买出来的,你之后的27年都是我的。”
*
“多少?”
“四十个亿,他花了四十个亿把你从狱中救了出来。”004眯着眼睛,用手指又数了一遍4后面有几个0:“头一次见到这么贵的卖身契。”
“落款呢,落款人是谁?”邱钺似乎仍不死心,追问道。
“sixteen。”
十六,小十六。
……
邱钺的尊严短暂的维持了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邱钺低眉顺眼,像讨好的一样拉开帘子走了进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是给自己交了四十个亿天价赎金的恩人呢。
傅迟颂换了一个姿势,背对着他。
循着声音,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对视一眼,又故意撇开了目光,明目张胆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接着继续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小角落,窝着气,看起来特别的委屈和可怜。
至少在邱钺眼里是这样。
“抱歉啊,我是因为不知道谁把我赎出去的,所以才会……只是因为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邱钺语序很乱,前言不搭后语,逻辑也不通,不知道傅迟颂能不能听懂。
“……你刚刚凶我了。”傅迟颂苦着脸,委屈巴巴的说。
“没有,我怎么舍得凶你呢。”邱钺温声软语的哄道。
傅迟颂还是背对着他,连头发丝都委屈的没边:“可是我刚刚特别委屈,现在也是,我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呸,绿茶男。”
“你别这么说他,刚刚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人家伤心一下都不可以吗。”邱钺护犊子起来根本不讲道理。
从傅迟颂还小的时候,邱钺就格外护短。
自己怎么说怎么想都行,唯独不许别人这么想这么做,恨不得让别人都把傅迟颂捧上天才好。
“……”
“好了,金主大人。”邱钺低眉臊眼的凑到他的跟前:“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这么真诚道歉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不要,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傅迟颂瓮声瓮气道。
“什么?”
“你以前都叫我乖乖的,为什么这么久一次都没叫!”
“哈?”
邱钺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忍不住笑出声来,逗他道:“请问你是小撒娇精吗?”
“嗯。”傅迟颂心安理得的领了这个称号。
眼见着傅迟颂的撒娇有奔向撒泼的趋势,邱钺拗不过他,酝酿了半天,可是原来觉得稀松平常的两个字,如今脱口却异常别扭,只能讨价还价说道:“先赊着,下次,下次再说。”
“不。”
邱钺仅剩的耐心终于被磨尽,变得不耐烦起来。
邱钺刷的一下拉下脸,抬脚走过去踹了他一下,拽着傅迟颂的后脖领子,像拎小狗似的把他薅起来。
“傅迟颂,我给你脸了是不是?趁着我现在还好声好气和你说话,赶紧起来,滚去洗澡,臭的像泡在屎里一样……”
邱钺板着脸,总算找回了些作为长辈迟来的威严。
不过傅迟颂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怕自己真惹毛了邱钺,听话的从床上坐起来。
邱钺揣着手臂,侧身让开一条路,微挑眉毛,朝着外面努了努下巴:“去吧。”
真是。
这一早晨都做了什么,光顾着和这个狗崽子拉锯。
“你陪我洗。”傅迟颂拧着脸不从。
“?”
傅迟颂故态复萌,用一种温柔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脉脉的恳求:“我身上有伤,可疼可疼了,万一晕倒了怎么办,我会可怜死的。嗯?”
拗不过傅迟颂的软磨硬泡,邱钺总算答应他。
“把衣服穿好再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邱钺丢下这句话,就走出了帐篷,正好碰见在门口踱步的里修斯。
里修斯看着邱十三从那个白毛疯子的帐篷里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是在这里过了夜,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公会有什么具体安排?”
邱钺没骨头似的倚靠在门边,精致无暇的脸上挂着晨起的慵懒。
里修斯想起,就在一个星期前,黑羊公会会长顶着所有人不满的目光,把这个没有任何绞杀记录在案的D级能力者大张旗鼓的迎进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