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和嘴已经变得毫无血色,眼睛大睁着,一根根的血丝染上他的眸子,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样子。
“侦探,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啊。”
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邱钺费力的抬眼看去,视线很模糊,不过可以依稀看清说话人的模样。是一个约摸着四十几岁中年男人,旁边还立着一个二十多岁,护士打扮的女人。
邱钺撑着沙发的扶手坐起来,头晕目眩的闭上眼睛,感觉天旋地转的。
“......要不要带你去休息一会儿?”中年男人又问。
“我没事儿院长,”邱钺指尖搭上额角,轻轻的揉捏。
“能拜托你给我找些治头疼的药吗?我头晕的要死。”
被他叫作院长的人点点头,连忙招呼旁边的护士:“你去把我治偏头痛的药给侦探拿几粒。”
“好。”
喝了药,又灌了半杯温水,邱钺才感觉活了过来。视线逐渐清明,他开始环顾周遭。
这应该是一间小型的会议室,装修很老式,看起来很有上个世纪的风格。两人面前摆放的是一张檀木茶桌,不过此时摆在茶桌上的不是茶具,而是几张照片和资料。
正此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穿着灰色的长款风衣,带着贝雷帽,神色匆匆的坐到邱钺旁边的单人皮制沙发上。
“皮俊,你发现什么了吗?”邱钺看着紧皱眉头的男人,问道。
皮俊是他的助手,两个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办案的。
他们此时身处的,是国家边境的一所疯人疗养院——友谊精神疗养院。
坐在另一边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疯人院的院长,叫库尔斯。
窗外正下着倾盆的雨,不时电闪雷鸣,轰鸣的雷声掠过,连飘窗都在振动。
皮俊脱下洇湿了一大片深色痕迹的风衣,叠放在扶手上,才开始说话。
“我去了院长说的杀人女护士,凡妮莎的房间,除了在她枕头下面找到一柄刀,并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常的东西。”
接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柄塑料杆的水果刀,递给旁边的邱钺。
“侦探,你检查一下吧。”皮俊说。
邱钺把小刀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确实是在普通不过的一把水果刀,廉价的红色塑料柄,有些磨损和划痕的刀面上,倒映出的人脸扭曲模糊。是在超市随处可见款式。
“我认为,这个应该就是凡妮莎杀害西里尔时所用的凶器。”
皮俊拿起桌上的一张黑白照片指给邱钺看,照片中,一个臃肿肥胖的男人倒在地上,脖子和地上黑乎乎的一滩,是从刀口漫出来的血迹。
他身上穿着竖条纹的疗养院病号服,旁边散落着的几个黑团,是他正要端回房间里吃的夜宵小蛋糕。
皮俊继续说:“西里尔死于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脖子上的刀口确实和这柄水果刀相似,不过既然护士凡妮莎在杀死西里尔后选择逃匿,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作案工具也一并带走?她应该知道侦探会来这里办案子,如果凶器落在了我们手里,这就是证据。”
“很简单,”那种熟悉的偏头痛又再次发作了起来,邱钺只能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在场的三人听。
“凡妮莎是故意把这柄刀留在枕头下面的,也就是说,她在等着我们发现这个证据。”
邱钺拿起手边有些凉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又说:“院长,我们来到这里也有几个小时了,但是现在还没有让我们看到死者,只是给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很多细节我都无从查起,这对我们查案的难度很大......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院长闻言面露难色,皱了皱眉头,他旁边的女护士看起来也很为难。
未久,院长才迟疑着开口,说:“不是我故意为难侦探你,其实关于西里尔的死我们也很措手不及,疗养院虽然住着的都是一些精神不正常的病人,有时也会相互之间发生冲突,但被我们疗养院的内部人员杀死,还是第一次。”
女护士也赞同的点点头,十分认同院长的说法。
“西里尔是在昨夜死的,我们发现他时,凡妮莎已经逃走了,我们第一时间拍下了这几张照片,又紧急联系了西里尔的家人。”
“就在你们到这里前的几个小时,西里尔已经被他的家人接回去火化了,所以......”
邱钺听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雷声炸起的同时,邱钺蓦地抬头去看墙壁上挂着的铜制摆钟。
那口钟似乎一直没有动过,时间一直停在十一点二十三分。只是不知道是中午还是晚上。
邱钺没来由的开口:“院长,你这钟,似乎在我们来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