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以为谢兰辞是担心自己会趁他睡着图谋不轨,才会一直看着他,他向谢兰辞保证:“你放心,两情相悦之前,我不对太傅做过分的事。”
“我没有这样想你,”谢兰辞往里缩了一些,让出一个人的位置,“算了,你上来吧。”
楚骁一听欢喜极了,抛弃刚铺好的地铺,迅速爬上了床。谢兰辞这般冷淡疏离的人,愿意分半张床给他,允许他同榻而眠,可见谢兰辞已经开始试着接纳他了。
时隔多年,他换了种身份,再一次睡在了谢府谢兰辞的卧房。身旁之人温柔如初,一如当年未曾改变。
过去的记忆再次袭来,快乐的,痛苦的,一并充斥在脑海,头好疼。
楚骁朝里侧躺着,久久未能入眠,他抬手勾起谢兰辞的一缕青丝缠绕在指尖,低语道:“兰辞,兰辞。”
谢兰辞“嗯”了一声,睁开眼看向楚骁,睡意朦胧有些迷茫。
“太傅的名字真好听,今日叔父便是这么唤你。”说罢,楚骁又叫了一遍,“兰辞。”
楚骁心情愉悦,忍不住嘴角上扬,好似他这样叫谢兰辞的名字,就与谢兰辞更亲近了一般。
谢兰辞又轻声回应了他一句,跟楚骁在房中耽搁许久,他实在困了,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渐渐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谢兰辞起身时,身旁已不见楚骁的身影,下人端着水盆进来,告诉他楚骁进宫去了,晚上自会回来。
这个时候进宫,还要待到晚上才会回来,是有什么要事吗?到底是何事,为何李舒瑜只叫了楚骁,没有叫他?
谢兰辞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便就此作罢,楚骁不在,他难得耳根清静,吃了早饭后,陪谢迁在凉亭里下棋。
棋局过半,谢迁落下一子,开口道:“我听说你在查九年前的那个案子。”
“叔父也听说了?”谢兰辞没有否认,“我是在查。”
“那有什么结果吗?”谢迁问。
谢兰辞取子的手一顿,看向谢迁,“暂时还没有,叔父可曾了解过?”
谢迁道:“我那个时候已经在淮北了,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只是想不到,沈易知会谋反。”
谢兰辞思索片刻,又问谢迁:“叔父曾与沈易知同朝为官多年,想必是比较了解他,那叔父以为,沈易知是真谋反,还是另有隐情?”
谢迁看着眼前的棋盘许久没说话,没有正面回答,缓缓道了句,“他本就是前楚的人。”
前楚的人,就一定会造反么?
谢兰辞未置可否,淮北离京城路远,谢迁做着一个闲散小官,不过问京城之事多年,现在怎会关心起这个来?
看来之前是他想错了,谢迁此次进京,并非是为了他和楚骁成婚一事,而是为着这个案子,他和陈延一样,不赞同重查。
“叔父也觉得,我重查当年之案没有必要吗?”
谢迁笑了笑,“你做事向来稳妥,我只是觉得没有意义,还会让你开罪某些士族,对你以后在京行事多有阻碍。”
谢兰辞微微勾唇,“那就更要重查了,他们如此反对,甚至让叔父不远千里前来劝我,莫不是心虚?”
谢迁沉着脸道:“证据确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起了这个头,往后画押定罪判了的案子,当事人个个都站出来反悔,说自己是冤枉的,难不成也要重来?”
“尽人事听天命,结果如何,以后自会分晓。”
谢兰辞态度不改,谢迁知道劝不住,没有再多言。
一阵风吹过,谢兰辞敛眸,重新取了一颗白子落下,抬头道:“叔父,你输了。”
谢迁有些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了看棋盘,眉头紧锁,最后终是释然,放下手中棋子站了起来,笑着道,“难得进京一趟,叔父去会会旧友,晚上回来。”
谢迁走后,谢兰辞去了书房,继续看那些没看完的卷宗。
这一待就是一整天,除了晌午用膳,他就没离开过,总算是看完了。
谢兰辞喝了口茶,瞧见窗外的天快黑了,也不知道楚骁和叔父回来了没。
“来人,”谢兰辞道。
下人推门进来,“公子有何事?”
谢兰辞问:“叔父和楚骁有回来吗?”
“谢老大人和楚将军都没有回来,不过谢老大人有捎口信过来,说与友人相聊胜欢,今日会晚些,让府里人给他留门。”
“知道了,下去吧。”
一个两个都不回来,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要事去做,不如去宫里看看?
决定了,谢兰辞起身,回卧房换了身衣裳,坐轿子进了宫。半路上看到有卖糖人的,他还特意停下买了一块,打算带给楚骁。
御书房,李舒瑜的近侍侯在外面,见谢兰辞过来,笑着行礼,“谢大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