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虽放心不下楚骁的伤,却不能跟过去,这里还需要他留下来主持局面。
“陛下受惊了,”谢兰辞蹲下来为李舒瑜整理衣冠。
李舒瑜摇头,少年的脸上镇定自若,“太傅放心,朕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胆小的皇子了,朕不怕他们。”
“陛下长大了,”谢兰辞很欣慰,微微弯唇,却因心里装着事笑得很勉强。
谢兰辞心不在焉,被李舒瑜看了出来,楚骁临走前附在谢兰辞耳边的话他也听到了,同样也很震惊,“太傅要是担心楚爱卿,你不用管我,去看看他吧。”
“我……很明显吗?”谢兰辞问李舒瑜。
“这般失魂落魄,都不像你了。”
第47章
冯太医给楚骁包扎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楚骁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
谢兰辞看向侍女端出去的给楚骁擦身体用掉的热水,那一盆盆混着血的水,触目惊心。
“他什么时候能醒?”
“楚将军的伤口有点深,大概晚上才能醒。”
谢兰辞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服药后好好照料很快就能好,要记得伤口不能碰水,愈合的时候会有些痒,可千万不能挠。”冯太医想起楚骁说过,他中毒的事不能泄露,便只给谢兰辞说了剑伤,开的药方子里,还悄悄下了几味压制毒性的草药。
韩其大步走进来,他因着楚骁受伤一事埋怨谢兰辞,心里怒意非常,对着谢兰辞也没好脸色,直接开始撵人,“谢大人,我来照顾将军,你出去吧!”
谢兰辞心知韩其才是楚骁的亲信,自己没有理由继续守在这里,最后看了一眼楚骁,起身告辞,“辛苦韩将军了,若是楚骁醒了,烦请知会我一下。”
等谢兰辞走远,韩其站在床边,冷漠地开口,“别装了,他已经走了。”
楚骁缓缓睁开眼睛,胸口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
韩其道:“我们这次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会有真正想取李舒瑜性命的人混入其中,沈易知的旧部应该是怕事态会发展成不受控制,便只好以死来换取皇城之人对当年那个案子的重视。”
“不一定,”楚骁分析道,“或许,沈易知的旧部压根儿没想过活着出去,本就打算用自己的死亡来使这件事闹大。”
沈易知,曾是前朝名门之后,梁灭楚时归顺大梁,其能文能武,是一旷世奇才。九年前,沈易知也被牵扯进反梁复楚暴动中,最后认罪自杀。他死后不久,楚骁的母妃也被赐死。
楚骁是在三年前偶然遇到的沈易知的旧部,他们坚称沈易知一心为国为民,绝对没有谋反,这里面有阴谋。
楚骁先前的安排,只需要他们做做样子,然后再受点伤逃跑,目的只为引起皇城之人重查当年之事。当然这样做,依谢兰辞的作风,很有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最后不了了之。不过现在死了这么多人,那就不一定了。
楚骁现在还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他冥思苦想也没想出是何人想要李舒瑜的命,他问韩其:“这另一方的人是谁派来的,有查到吗?”
“没有,来的人都死了,身上也没搜出什么东西。”
“自李舒瑜来了临安,进出临安城的人都会进行严格盘查,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刺客安插进来,并且躲过你的眼睛进入园林,此人必是谋划已久且在大梁有一定的势力。”
到底是谁呢?李舒瑜一旦出了事,负责此次下江南的谢兰辞,和保护李舒瑜安危的他,全都逃不掉被革职。到时候,京城权力就空出来很多。莫非,是有人相当摄政王。
中午这出事,还真是糟心,弄得他饭都没有吃好,现在有些饿了,“韩其,给我端些茶点来。”
韩其木着一张脸不为所动,就在楚骁以为他没听见打算再说一遍时,韩其开口了,他将忍了一肚子的火气彻底发泄出来,他质问楚骁:“为什么要为谢兰辞挡剑?你明明可以避开,为什么非要迎着剑撞上去,就是为了护谢兰辞周全?将军,难道你真的在和他朝夕相处中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你的!”
“我没有,并且永远不会忘!我自然是苦肉计,为的是让谢兰辞对我完全卸下防备和猜忌,方便我们以后在京城行事。再者,当年的案子盘根错节,查清此案为当年的人平反,身为太傅的谢兰辞是最佳的人选。另外,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方法报复他。”楚骁招招手,韩其走了过来,楚骁低声说了几句。
韩其听了他的话先是瞳孔微缩,而后表情变得非常一言难尽,心里很不耻,“这不就是欺骗感情的人渣行为?”
“那又怎样,是他先欺骗我的!”楚骁在床上曲起腿,对自己的报复方法非常得意,“看着原本待在云端的人跌落凡尘,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被骗走赤诚真心,不是比分解他的势力折磨他的身体还要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