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银子可不少,韩其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只身入军营报效朝廷,若不是他对公子有敌意,谢钦都要打心里佩服他,“他家在哪儿?”
“他以前就住在从这里直走大概三十里地的山脚下,就一间破茅草房,周围都没什么人了,谢管家要是想看,我这就带谢管家去。”
“那行,你带路。”
与此同时,另一拨楚骁安排的在蓬莱寻找房鹤年的人终于找到了他最后的踪迹。
不过,是一座坟。
不同于京城的春暖花开,蓬莱岛上乌云盖顶,大雨滂沱,暴雨中的孤坟杂草丛生,遍布荆棘。
荒郊野外,一只黑色乌鸦掠过,在石碑上短暂停顿后,扑闪着翅膀向远处竹林飞去,发出一声惨烈的鸣叫。
雨水冲刷下的石碑爬满青苔,想必已经有些年头,碑上刻的字还算看得清楚。
楚骁久久站在坟前,一动不动,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房鹤年的坟。
侍从给他撑了一把伞,其他暗卫们候在一丈远的地方不敢上前,也不敢吱声,陪着楚骁在这里淋雨。
又过了很久,忽而他冷笑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冒雨大步上前,抬手一刀下去,石碑瞬间被劈成两半,轰然倒塌,引起地上泥水飞溅。
“庸碌无能的狗官,凭什么享受入土为安。”楚骁仇恨满目,声音冰冷带着痛苦。
房鹤年死了,他又该从哪里入手,寻找新的线索为母妃申冤?楚骁丢开手中的剑,脱力的闭上了眼睛。
陈贵妃吊死在寝殿的情形在他脑中始终挥之不去,她可是前朝公主,最后只是白布一盖,就被拉去了乱葬岗。
“挖坟,开棺。”
一个时辰后,暗卫打开了房鹤年的棺椁,里面只有一具骨架,和几件陪葬品。
楚骁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骨,推开紧跟在他身侧撑伞的侍从,转身走进大雨之中。
*
楚骁去蓬莱,不再烦谢兰辞的这几日里,缪玉成了谢府的常客。
她几乎天天都要缠着谢兰辞,让他陪自己在京城游玩,却绝口不提通商一事。
谢兰辞每天都有很多政务要处理,白天还要做东道主陪缪玉,事情多的只能在晚上点灯抽空去做。
在看完最后一本折子,谢兰辞伏在书案前,打了一个哈欠。
“公子,这天都要亮了,您一晚上没合眼了,要不先去歇息一会儿?”侍从过来帮他收拾起书案上的东西。
谢兰辞转头看了眼窗外,晨光熹微,他撑着身站起来,“好,一炷香的时间后叫我,今天还有早朝。”
“是,公子。”
侍从收好东西,合上门退了出去。
“诶,你在这儿啊,”另一个谢府的侍从招呼他道,“淮北谢老大人派人送来了几马车的东西,就停在门口,快叫几个人和我一起去下货。”
“哦,好。”
侍从口中的谢老大人是谢兰辞的叔父,十多年前毅然决然退出朝廷权力中心,回淮北老家做了个闲散小官,整日吟诗品茶,逍遥自在,令谢兰辞非常羡慕。
等那侍从搬完东西,早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后来才想起要去叫谢兰辞起身。
侍从急急忙忙跑到谢兰辞房中叫醒谢兰辞,谢兰辞睁开眼睛,一看洒进屋内的阳光就知道时间不早了,他怕是要赶不上早朝了。
侍从给谢兰辞披上官服,补了会儿眠谢兰辞依旧没什么精神,简单梳洗后拿着奏疏匆忙进了宫。
李舒瑜身边的总领太监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要禀,”陆遣玉站了出来。
“爱卿请说。”
陆遣玉道:“臣要奏的是,太傅谢兰辞身居要位,今日竟无故缺席早朝,是否有违我朝官吏规范,若太傅大人都放任自流,臣恐会上行下效,起了不好的表率。”
不用陆遣玉提醒,其实其他大臣也早就注意到今天早朝谢兰辞没有来,不过都当做没发现,毕竟太傅大人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唯独陆遣玉这个书呆子,天不怕地不怕,大声指了出来。
陆遣玉说完,李舒瑜的目光一扫底下群臣,官员们面面相觑噤了声,谢兰辞没来是事实,可他们也不好像往常那样轻巧去附和,那可是谢太傅。
不就是偷个懒不来早朝而已,楚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闲散惯了,时常把上朝当赶集,谢兰辞的人就此痛批他的奏折都有一尺高了。
不过楚骁没想到的是,陆遣玉每次上朝不是举劾这个,就是那个,大部分时候都是逮着他不松手,竟然也会抨击谢兰辞,他本以为谢兰辞和陆遣玉是一伙的,现在看来,居然不是。
楚骁转头看了眼手持芴板表情凛然、义正言辞的陆遣玉,暗暗称奇,这御史大人真是个勇夫,敢骂在京城一手遮天的谢兰辞,想他楚骁也只是阴阳怪气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