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自然是不愿意离开,最后被几名侍卫架着踏入这黑夜暮色中。
谢兰辞的手还在滴血,谢钦担忧道:“公子,你的手要处理一下吗?”
谢兰辞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三皇子的背影,今日一别,或许此生不能再相见。谢兰辞轻轻将肩上的梅花拍落,淡淡道:“回府处理吧。”
几日后的京城,一只白羽鸟划破天空,飞进一座府宅。
谢钦伸手取下鸟儿身上的信签,打开看了一眼。他又撒下一把糙米,给鸟儿啄食。
谢钦穿过长廊,抬脚跨进书房,谢兰辞正在练字,听他动静并未抬头。
“探子来报,三皇子进入西南边境后,甩开了押送他的人直接去了苍州。”
“那就好,苍州的土司曾受恩于陈贵妃,那人想必会关照好他的。”谢兰辞搁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
谢钦注意到他手腕的齿痕,“公子,都这么久了,你手上的咬痕还没有消吗?”
谢兰辞目光落在那个痕迹上,一颗虎牙印记深深嵌入他的皮肤,谢兰辞叹了口气:“怕是消不了了,就这样吧。”
谢兰辞近来一直郁郁寡欢,谢钦见他的状态很是担心,刻意道:“马上就是春闱,这几天各地的举子都宿在京中的各大客栈,吟诗作赋,热闹得很呐。”
“是吗?”谢兰辞得了兴趣,嘴角勾起一个笑来,“那我们换身衣服,出去看看。”
谢兰辞与谢钦步行上街,有姑娘把谢兰辞当做了参考的学子,向其掷花。
大梁有风俗,女儿家若是看上了哪位学子,便向他投花,学子如是也对姑娘有意,待考取功名后,便可向姑娘提亲。
谢钦笑道:“公子今年也有十八了,若是老爷还在,定是早早地给你定下一家小姐了。”
“谢钦,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只想守好谢家,守好大梁。在家国天下前,儿女私情都是小事。”
谢兰辞十六岁独自一人撑起谢家,才貌无双,又谦逊温和,引得京城不少女子春心萌动。
谢钦故意叹息道:“姑娘们要是知道,得要心碎了。”
“看路,”谢兰辞一把拉住谢钦,谢钦急忙退后一步,要不是他家公子拉住他,他就要踩着一个人的腿了。
这个人穿得破破烂烂的,京城治安管理得很好,是不允许乞丐上街的。谢钦不客气道:“天子脚下,禁止乞讨,我看你有手有脚的,去找点事做不行,赶紧走。”
那人站起身,恭敬道:“我不是乞丐,是前来会试的举子。”
谢钦打量他一番,疑惑道:“举子?你不去住客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我没骗你们,我有浮票证明。”那人从兜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谢钦看了一眼,面前这人果然是今年应试的考生。
那人解释说:“我在半路上的云城山遇到了山匪,他们将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还把我抓去关进马棚做苦力,我是半夜趁他们不注意逃出来的。”
“云城竟然有山匪?”谢兰辞沉思片刻,吩咐道,“给他十两银子,去住家客栈好好准备考试。”
“多谢公子,”那人从谢钦手里接现银,感激地鞠了好几个躬。
谢兰辞进了一家举子聚集的客栈,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很快就出来了。
“公子,是在想山匪一事?”谢钦见谢兰辞低眉在想事情,便开口问道。
“嗯,”谢兰辞说,“云城山离京城远,来回就要快马两天,那里山高路陡,易守难攻,山匪横行,却迟迟没有将消息报入京中,只怕当地官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相互勾结。”
谢钦拱手道:“属下愿领兵前去,为百姓解除这一祸患。”
“不用,”谢兰辞看向前方,低声道,“我心里已有人选。”
“是谁?”
“二皇子李舒珩。”
第3章
从外面回去后,谢兰辞命谢钦发了拜帖给二皇子,第二日李舒珩便早早地带了一壶好酒驾临谢府。
“自从过了这年,咱两今天还是第一次聚,”李舒珩给谢兰辞斟了一杯酒,“兰辞,这可是上好的桃花佳酿,你可要多饮几杯。”
谢兰辞饮下此酒,酒水清香,甘甜入肠,如若能与同道好友共饮,定是人间美事一桩。只是,面前这人,是上辈子抄了他家,处死谢府上上下下的仇人。
“开年公务繁多,臣未能得空。”
李舒珩笑道:“不是说了只你我二人在时,不用向我称臣。”
谢兰辞放下酒盏,“理应如此,礼不可废。”
李舒珩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兰辞,我总觉得自从去年你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对我特别冷淡。”
“我生性如此,殿下想多了。”谢兰辞给李舒珩倒酒,微微抿嘴向他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