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凝视着楚骁,没有立刻回答,他不愿楚骁对他有所愧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谢兰辞道:“我本就志不在此,权力对我而言亦是枷锁。”
楚骁心疼谢兰辞一个人背负太多,拿勺子给谢兰辞盛汤,对此事就此揭过没再多言。
用完饭,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像在京城时一样,走走停停闲逛。
谢兰辞状态很不好,时不时捂着腹部,脸色也很苍白。
“太傅是不是不舒服?”楚骁停下脚步问他。
谢兰辞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
楚骁自然不信,祝郎中的话让楚骁不得不放在心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谢兰辞是什么时候受的内伤,为什么会迟迟不愈,又因何事郁结于心?
明明他离开京城时,谢兰辞的身体虽说不上好,但也没现在这么差。
楚骁拉过谢兰辞的手,认真地问:“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谢兰辞弯眸笑了笑,“我有什么可瞒你的?”
谢兰辞的嗓音温和,楚骁按耐住心底的疑问,既然谢兰辞不肯说,那他去问别人也一样。
快到营地时,谢兰辞不再向前走,对楚骁道:“帮我备匹马。”
楚骁明白他是要回黔州,谢兰辞终究是选择和李舒瑜站在一起。
楚骁知道强留不下谢兰辞,但还是想要试一试,歪头半开玩笑道:“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这样的话兰辞依然要走吗?”
“要走!”谢兰辞道。
楚骁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凡谢兰辞回答得不那么很干脆,稍微迟疑一下也好,但是他没有。
他们今日谈了很多事,但都有意无意避开了关于以后的打算。两军对垒,只会是你死我活,就算如此,谢兰辞也不愿为了他背弃大梁。
“好!”楚骁苦笑着放了手。
谢兰辞会在小事上纵容他,但与国攸关之事,从来不会有半分退让。
谢兰辞再一次丢下了他。
顾及谢兰辞的身体不能再受刺激,楚骁没有说重话,心里气得吐血,面上也未有表现出来,依他的要求让韩其找了匹马送过来。
刚见面又要分开,楚骁心中万分不舍,他心里起了将谢兰辞打晕关起来的念头,却又害怕谢兰辞醒来后会翻脸而作罢。
谢兰辞牵着马走了几步,他的步伐不大,每一步都向前跨得艰难,昭示着他的痛苦和舍不得。
楚骁就站在他的身后,这一次楚骁没有耍赖撒娇留下他,难得这么乖,可是自己却无法满足楚骁的要求。
谢兰辞停了下来,他放下缰绳,转身来到楚骁面前。
楚骁怔住,随即张开双臂拥住了朝他扑过来的谢兰辞。
谢兰辞闭上眼睛,吻上楚骁的唇,抬手揽住楚骁的背。
这个吻,含蓄而温柔。
“殿下,你是自在高飞的鹰,不要因任何人而左右!”
亲吻过后,谢兰辞丢下这么一句话,骑马离去了。
韩其看着谢兰辞的背影对楚骁道:“他这次过来,定是为了你手中的兵权和西南这块地方。”
“不用你告诉我!”楚骁的脸色冷了下来,愤恨得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接下来的几日,谢兰辞从其他地方调了兵到黔州。同时,他的心里清楚,这样依然敌不过楚骁的百万西南军。
谢兰辞在房里看兵书,谢福提着竹篮进来,他把竹篮里的油纸打开,现出里面的吃食。
谢兰辞看了一眼,欣喜道:“银丝糖?”
“嗯,”谢福笑着点头。
谢兰辞合上兵书,拿了一块品尝,他问谢福:“现在黔州街上的铺子几乎都关门了,福叔在哪儿买的?”
谢福没有回答,看见桌边的那碗汤药谢兰辞没有动,担忧不已,“如今楚将军还活着,公子为什么还是不愿喝药?”
楚骁不再戴面具,很快就被大梁见过他的人认了出来。
谢兰辞无奈道:“汤药太苦,就算喝了药将病治好,也摆脱不了我的困境。”
他离开黔州,楚骁势必会攻进来颠覆大梁,而他作为大梁太傅,是为不忠。
他留在黔州,便是对楚骁的最大威胁,他对不起楚骁的一片真心,是为不义。
只要他还活着,怎么都是错。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谢兰辞看过去,“进来。”
江永怀推开门走了进来,从袖中取出一份圣旨递到他的面前,“谢大人,陛下圣旨,命大人尽快拿到西南兵权。”
谢兰辞看着面前的圣旨却没有接,片刻后他垂下眼眸,打开手边的兵书,对江永怀道:“放那儿吧。”
江永怀将圣旨搁在桌上,站在一旁迟迟未离开,有些犹豫,“谢大人此前知道李舒玧就是楚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