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福很担心谢兰辞的身体,就想着自己能多陪谢兰辞说说话,调节一下他的心情。
“公子查的那个案子,可有进展?”谢福道。
“没有。”谢兰辞的目光仍落在书页上,神色中有些许失落,缓缓道,“洪千山所言不假的话,那便是晋王陷害的沈易知和禾儿,可是,仅仅只有人证,口说无凭,并不能以此扳倒晋王,为他们平反。”
谢福听了后道:“公子慢慢查,一定会有转机的。”
谢兰辞点点头,他就是想急也急不得,如今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除了陈延和晋王全部已不在世上。谢兰辞并不寄希望能在洪千山这里得到所有的答案,洪千山交代的那些就足够了。
眼下可以推断的是,陈延对调查案子的房鹤年说了慌,隐去了李相德的参与。他们两个一定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约定,这个约定涉及前朝与后宫。
谢兰辞想过了,很有可能陈贵妃和沈易知一样,也是中了别人的计,才不得不认罪。
证明陈贵妃是反贼的证据除了禾儿偷偷出宫外,还有那个绣了奇怪字符的绣帕。
现在想想,若那绣帕真是前楚造反的往来密信,先帝没有理由将此物留在身边,最后还带入陵寝。况且陈贵妃到死都没有说出绣帕上的字符是何意,也没人知道那字符是什么意思,便以此推断她谋反太牵强。
不管怎么样,要先找到晋王参与当年之事的证据才行。
谢兰辞把蜜饯吃完,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重查这个案子,还真是困难重重,他不禁发愁该去哪里找证据。
沉思片刻后,谢兰辞忽的眉头舒展开来。或许,他不应该只着眼于这个案子的卷宗,当扩大范围,看一看那一年江淮所有大事件的记录,说不定会有一丝半点的线索。
反正也没有头绪,只能试试看了,正巧他不用去上朝,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些可能是无用功的事。
想到此,谢兰辞掀开毯子下了榻。
“公子要找什么?让老奴帮你找。”见谢兰辞往书案走去,谢福忙跟过去问。
“纸笔,还有信封。”谢兰辞回答。
谢福找来信封,然后拿着墨条研墨,笑着道:“公子是要给楚将军写信?”
“不是,”谢兰辞在书案后坐下来,铺开一张白纸,“我前些天送出去的飞鸽传书他还没回信呢。”
“那公子是要写给谁?”
谢兰辞道:“给江淮两州知府,让他们把造反案发生那一年的记载当地大事的卷宗送过来。”
卷宗这种重要的东西,亲自去江淮查看更好,可眼下他的身体实在受不了路途颠簸,只能让对方送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江淮的官员换了不少,早已不是当年那批,也必要把他们叫过来问话了。
谢兰辞写下两封信,对谢福道:“安排人将这两封书信送出去。”
“是,”谢福接过信,转身出了书房。
没一会儿谢福便办完事回来了,他道:“公子,没下雨了,地上也差不多干了,老奴陪你去街上吃碗云吞如何?”
“好。”谢兰辞起身,拿过放在榻上披风。许久未出府,他确实有些馋外边的吃食。
谢兰辞最喜欢护城河边的那家小摊做的云吞,这家小摊支了十多年了,他是这里的常客。
小二看到他来,热情地擦干净桌子,招呼道:“谢大人好久没来了,怎么今日不见谢管家和您一起?”
小二口中的谢管家指的自然是谢钦。以前谢兰辞在外面的馆子吃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谢钦陪着他。
面对小二的疑问,谢兰辞没吭声,垂下眼睫,眉间多了几分伤感。
谢福见状出声回答:“谢钦回乡探亲了。”
谢福撒了个小谎,而后立即转换话题,催促小二:“我家公子的那碗云吞少放点葱花。”
小二道:“好嘞。”
没等多久,小二将两碗云吞端上桌,“谢大人慢用!”
谢兰辞取了一个勺子,舀了一个云吞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谢福生怕谢兰辞心里难过,道:“公子不要为谢钦的事痛苦,伤了自个儿身体。”
谢兰辞咽下口中的云吞,抬起头对谢福道:“福叔,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不管是对陛下还是谢钦。如今我只想把案子查明白,然后……”
谢兰辞止住话头,然后做什么他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总之是和楚骁一起。
“公子能这样想最好。”谢福又问,“公子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不再过问朝政?”
谢兰辞微顿,启唇道:“不用上朝也可以领俸禄,不是很好么?”
谢福愣了愣,而后笑着应承:“是啊,天底下,也就我家公子有这份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