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的眼神不再和善,近乎是冰冷,那是一种上位者固有的凝视,在审视他有没有说谎话。
谢兰辞收回目光,取出里面的信笺,扫了一眼信笺上的内容,上面大致写了把货送到苍州的哪个地方,和谁接应。
他把信纸放在一边,又将布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桌案上,是一捧盐。
“这点东西能证明得了什么?”谢兰辞冷笑了声,江永怀的话,他自然是不信,楚骁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如今一个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到他面前堂而皇之污蔑楚骁,谢兰辞很是不悦,起身走下来,敬告道,“江永怀,你要知道,栽赃陷害股肱之臣可是死罪,更何况,他还是我的……”
“谢大人,”江永怀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竟失礼打断了谢兰辞的话,情绪激动,“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假话,还请谢大人明察!下官是怕会酿成大祸,才冒死前来见您。”
谢兰辞久久没有发话,江永怀硬着头皮没有改口,坚称是楚骁私运盐铁到苍州,谢兰辞闭了闭眼,无话可说,这人若没说假话,这股子劲儿还挺适合做个谏官的。
谢兰辞脸色相当难看,没再管他,走了出去。谢钦候在门外,见他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了,公子怎么如此生气?”
谢兰辞没有回答,沉思片刻后道:“将江永怀扣下,暂时关入府上客房,再送些吃食过去,此事不要外传。”
安排好后,谢兰辞大步离开,谢钦看他走得急,又问:“公子要去哪儿?”
谢兰辞脚步未停,答道:“将军府。”
彼时,将军府内,韩其收到飞鸽传书,转身告诉楚骁:“西南来信,被黔州知府截下的那批货,就放在知府衙门里,有重兵把守,而江永怀,被跟丢了,不知所踪。”
“跟丢了?”
楚骁满脸不可置信,气不打一处来,低笑道:“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也能丢,我养着他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韩其还想说点什么,刚张口,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是把守书房的护卫,“将军,谢大人回来了,有事找您。”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楚骁走了几步,在拉开屋门前,回过头对韩其道:“早点找到江永怀,杀了。”
谢兰辞过来的路上见到一个卖橘子的老翁,他见其大雪天还出门卖东西,便买了一篮子,好让其早些归家。
谢兰辞心不在焉坐在楚骁的卧房里,随手剥开一个橘子,他心里揣着事儿,吃不下,便放进盘子里,又从篮子里拿起一个橘子来剥。
他不知等会儿该和楚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他要信一个旁人的话吗?心头又不禁因自己对楚骁的为人产生动摇而内疚。
“哟,剥了这么多橘子,”楚骁抬脚进来,笑着道,“都是给我吃的吗?”
谢兰辞抬头道:“嗯,路上买的,我尝着挺甜的,就买了一些,带过来让你也尝尝。”
楚骁坐下来,拿起一个橘子,剥下两瓣放进嘴里,边吃边道:“太傅今晚留下来吧。”
“好啊。”谢兰辞看向楚骁,努力弯了弯嘴角。
谢兰辞同意留宿,楚骁很高兴,随即起身来到谢兰辞面前,两手撑在谢兰辞身后的椅背上,将他圈起来。
谢兰辞微微仰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抬手从楚骁的额头缓缓轻抚至眉梢和鼻梁,打量着楚骁。
楚骁很欣喜,他从谢兰辞的眼神中,看到爱意和珍惜,这是谢兰辞从不会对其他人表露出的温柔,是独属于他一个人。
楚骁抓住谢兰辞的手腕,小心翼翼亲吻方才触及过自己鼻梁的玉白指尖,而后抄过谢兰辞腿弯,将他抱起。
楚骁的吻随之落了下来,在谢兰辞的唇上肆意掠夺,他抱着谢兰辞往榻上去,将谢兰辞压在身下,抬手拉下了幕帘。
谢兰辞侧头躲开他的吻,“楚骁,先前你说,会带我去西南。”
楚骁脱下外衣,扔在凳上,不理解谢兰辞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了这个,他道:“是,以后就带你去,去看看西南的景色。”
“我不想等将来了,就最近,我们挑个时间。”
谢兰辞的手抵上楚骁的胸膛,制止住他下一步动作。
“最近哪抽的出时间?”楚骁道,“再过些日子,等天气好了,我就带你去。”
楚骁勾唇一笑,一把握住谢兰辞的手腕,将他的的手拿下来,舔咬着他腕上的牙印痕迹。
楚骁似乎格外喜欢亲吻那里,谢兰辞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去。
谢兰辞呼吸渐深,眼波迷离,仍挤出一点神智,问他:“楚骁,过些日子是多久?”
西南运往苍州的货被拦截,还找不到江永怀,这个烂摊子还不知怎么处理,要是让江永怀捅到明面上,他可能真的要回西南了,不是去打仗,而是赶在朝廷抄家之前带兵北上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