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劲看他逃也似的离开，青年脚步有些乱，他便笑着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啊，等等。”
“温温，我真高兴。”
沈劲在一边帮着剥豆，温竹一叫他坐在小板凳上，他就老实坐好，剥几个却要抬头去看温竹一：“温温。”
温竹一被他叫得耳尖发烫，他把可乐倒到锅里，筷子夹着里面的鸡翅翻了个儿：“你做不来的，剥完豆就出去等着吃吧，还影响我发挥。”
“温温嫌弃我，好难过。”
温竹一没想到沈劲还有那样的一面，他笑了声，做势要去踢他却被他站起来往脸上亲了口。
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哪怕二十好几了，脑子里想的也就是天天跟老婆贴贴，沈劲见温竹一佯装生气地瞪他就忍不住笑：“贤惠老婆。”
可乐鸡翅都快要收汁了，温竹一把沈劲推到厨房外面，利落地拉上了移门：“……贫嘴。”
当时为了方便看店，隔开厨房的移门选了玻璃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形。温竹一冷不丁看到厉行站在外面，少年人穿着校服，书包只背了一条背带，他站在外面直直地看向这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温竹一看不太懂，他觉得像不敢进门的小狗，透着点可怜的意思。
厉行看见温竹一注意到自己，他垂下眼睛，里面汹涌着的不是那种单纯的嫉妒和愤怒，是意料之中，又藏着化不开的失望。
温竹一愣了愣，脸上就露出一个笑来：“阿行回来了。”
厉行没吭声，他没再去看厨房里外的两个人，背着书包上了楼。
温竹一再迟钝也注意到厉行的情绪不太对，想要跟上去同他聊聊奥数决赛的事却听到锅里呲的一声。他连忙铲了锅里的可乐鸡翅，好在并没有糊，汁水收得刚刚好。
“好了，你把菜端出去，”温竹一把起锅的可乐鸡翅拿给沈劲，“我再烧两三个菜。”
等菜都烧好了，温竹一就给温乾单独盛开了几个小碗的菜，放在摆馄饨的大铁盘里端上去给他吃。
从温乾那里出来，温竹一就去隔壁叫厉行，他轻轻敲了两下门：“阿行，吃饭了。”
里面没有声音，温竹一又轻轻扣了两下：“你不回答我要进来了啊。”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只拉了一半，光线就有点暗。少年人趴在桌子上，没有声音，肩膀却一抖一抖的。
“怎么了？”
温竹一第一次看到厉行哭，半大小孩很凶的，要带他回去的时候踢打得厉害。可他又是坚强的，就连在张阿姨的葬礼上也只是红了眼眶，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谁欺负我们家阿行了，”温竹一走过去，小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他就坐在了床尾，“跟叔叔说说。”
厉行抬起头，他眼睛很红，眼泪抹掉就没有了：“沈劲是同性恋，很脏、很恶心，说不定还有艾滋病，你不要总跟他一起。”
温竹一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厉行会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他深吸一口气：“阿行，不可以这么说别人。”
“不是所有的同性恋私生活都很混乱，”温竹一觉得厉行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便试图去引导他，“性向什么的，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只要不出轨不滥交，跟谁在一起都没错。”
厉行怔怔地看着温竹一，他脸上露出茫然。温竹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哭了啊，小孩子不用懂这么多，先下去吃饭吧。”
“今天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我还要跟你聊聊奥数比赛的事。”
第21章 乐高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厉行是被温竹一牵着的，他眼眶还是红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长得都比他温叔叔高了，手也比他叔叔的大，要是光看手倒还分不清到底谁牵着谁。即便如此，他倒还乖乖地被温竹一牵着下来。
温竹一看了看沈劲，笑着招呼他坐下来吃晚饭。
沈劲也不是个死的，当然能看出厉行对他的敌意。但他也犯不着跟个小孩计较，等吃完饭要走了，温竹一出来送他时才找到机会开口。
“温温，”沈劲到底还是觉着温竹一跟厉行挤在一起不大合适，“小厉也是大小孩了，总也不能一直要叔叔陪着。你要不到我家来住吧，我家离这儿不远，有多余的房间。”
温竹一愣了愣，刚要回答就被从里面走出来的厉行打断了，一顿饭下来小孩已经好了，眼圈也没那么红。
“温叔叔，”厉行到底年纪小，垂下眼睛的时候倒像是在撒娇，完全没了之前小狗崽呲出尖牙的凶，“不是还要说决赛的事儿。”
“嗯，等下说，”温竹一拍拍厉行的肩，“阿行，你去把冰箱里的酸奶拿出来放放热，一会儿自己喝，我跟你沈叔叔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