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一赶过去的时候厉行脸上都挂了彩,他身上还穿着汽车修理厂的工作服,整个人弄得很脏,还有血。
“阿行啊,你糊涂……”
温竹一话还没讲完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暴喝:“你还敢来!”
“你把我儿子教成什么样了?叫他跟老子动手,”厉建见温竹一转过身就指着他骂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房买到烂尾楼弄掉了这么多钱,不会管钱就不要管。”
有警员过来维持秩序,厉建还不依不饶的:“你欠男人收拾就打上我儿子主意了是吧?你个死娘炮……”
厉行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怎么了,他就是欠男人草,谁不知道他是下面的。你这小畜生为了外人打你爸,钱都给他了还打工给他还债是吧?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要是没被他勾引能给他这么多钱?”
“畜生啊。”
厉建拍着大腿,他去拉跟他们一块儿被送来的一对年轻小情侣,他太过于愤怒,两个小年轻被他吓得往后退:“你们看看,都是畜生,我的养老钱都被他们弄掉了。”
“你怎么没死在牢里?”
厉建一听这话就指着厉行破口大骂:“我怎么生出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小畜生,你要我死?”
“我跟你说,你这种人这辈子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啊,你就是想屁吃,他给谁上都轮不到你。你这个就是什么沸,沸羊羊。”
厉行要冲上去的时候被两个警员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场面变得混乱起来,被误伤的小情侣躲得很远,正办理业务的大爷站在一边好奇观望。
温竹一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讲不出话来,脑袋是空的,只知道自己把厉行妈妈的拆迁款全扑进了烂尾楼里,他还有三十年贷款呢,最后房子没有了,钱也没有。
厉行知道了会怎样想他的温叔叔呢?那样蠢笨、又没有眼光,他实在配不上他的信任。
“吓傻了?”
一双手臂拢住他的肩往旁边带了带,将他带出大片的麻木。温竹一有些迟钝地抬起头,他对上一双略带揶揄的眼睛。
是谢时彦,他好像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期待这个人。
谢时彦还是那样得体,他似乎永远从容不迫,是那样睿智的绅士。温竹一抿着微微发白的唇,他怕他怕得要命,真的不敢了,却别无他法。
还是有感激的,不管怎么说,谢时彦一次一次将他救于水火。
温竹一不敢赌,他不想厉行本该光明的前程有一丝一毫的污点。他怕得整个人都在抖,他看着谢时彦,看他走过去跟警员交涉了几句,而后有一名警员领着他进到一间办公室。
“没事了。”
谢时彦出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这一刻他是一个真正的绅士,他看着温竹一紧张的样子安慰道:“小问题,别怕,把话讲清楚就行。”
“他是好孩子,”谢时彦看了看厉行,“就是稍微冲动了些。”
逻辑是有力量的。
最后厉行没事,厉建因为先动手被判了拘留十天,赔偿双方打架过程中误伤的小情侣医药费,不过这笔钱大概是要他们来掏了。
温竹一如蒙大赦,经过一段时间的神经紧绷后,整个人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向厉行走去,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又开始心疼,他伸手想查看伤口却叫厉行偏头躲过了。
“阿行,疼……”
温竹一愣了下,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手。
厉行的眼神变得很陌生,温竹一缩了缩手指,想到刚才厉建说自己买到烂尾楼弄掉这么多钱的事。他们家阿行肯定会觉得他叔叔很笨,怎么那么多的房子,偏偏选中了烂尾楼。
他真的很自责,又怕厉行不肯原谅自己。
温竹一脸色更白了,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哪怕他一直很努力地想去瞒:“对不起啊,阿行,叔叔会努力赚钱的,那笔钱……”
“好了,笨不笨啊。”
谢时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温竹一听到他的声音这么近还吓了一跳,又被男人轻轻松松地搂进怀里:“看到你消息我马上就放下工作来了,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温竹一又闻到了谢时彦身上的冷木香,他打了个哆嗦却不敢挣扎,或许他应该感谢自己还拥有让谢时彦感兴趣的东西,不至于捉襟见肘。
厉行径直往外走了,他撞到谢时彦的肩膀也没停。
“阿行。”
温竹一想追上去却被谢时彦掐住腰在上面的软肉上狠狠捏了下,他很怕疼的,眼里马上就蓄了泪,仰起脸看他时却对上一双探究的眼。
“……谢谢。”
温竹一想到自己还没道谢,便很礼貌地跟他讲了一句。
谢时彦隔着布料揉揉刚才用力掐过的位置,这人吧虽然笨了点,但胜在乖,腰很细很软,身上白,一掐就会留个印子。他心情好起来,拍拍小屁股就放开了他:“晚上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