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万万没想到那具尸骸是罗子野的。”
40多岁的罗亚灵叹了口气,道:“罗子野很多年前就跟他母亲离开村子,怎么就回来了呢?还死在老家前的泥沼里。”
白淙游抿了抿嘴,问:“罗书记,我想了解一下罗毅一家的事。”
“可以。他家发生事情时,我也刚毕业回来村子工作。”罗亚灵没有拒绝,“你问还有谁知道他们家的事,大概整条村子里,我是为数不多还了解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
罗亚灵抿了口热茶,放下杯子,思考该从哪里说起。
“20年前,也就是03年那会儿吧,罗毅叔的老母亲生重病了,在外面做工地的他急急忙忙地回来,可是高达60万的医药费在那个年代放哪个家庭都难以负担,更何况罗毅叔他们家并不富裕。”
秋穗留意到对方亲切地将罗毅叔称为罗毅,言语神情间并没有嫌恶。
看来作为抢劫犯的罗毅,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借遍亲戚钱的他还是没有筹够钱,罗毅叔一时想偏了,竟然想出打劫金铺的方法,想换钱给母亲治病,但这种事又不是电影里拍得那么轻易,罗毅叔被抓是绝对的事。”
“也许他也知道自己的钱来得不干净,拿到金子换了现钱后,急忙冲去医院交药费,可是还是被及时赶到的警察抓住,那笔钱最终没交上,他就被关在看守所里。”
“等出来后,当初差点儿就有钱治病的老太太还是没能熬过这一关,死了。”
“罗毅叔出来知道这件事后,人都疯了。”
“而且在他坐牢的期间,家里的老婆带着15岁的儿子罗子野离家出走,我们村里都猜测他老婆估计是不想熬下去,所以才带着儿子离开这里。”
“母亲、妻儿都离开身边,罗毅叔出狱的第二天晚上喝了几瓶烧酒,站在自家楼顶,就这样跳了下去……”
说到这儿,罗亚灵没有说下去。
关于罗毅的故事戛然而止,却在在场几人心中划下不同程度的划痕。
秋穗眉毛轻轻拢起,听完罗毅的故事后,她终于知道自己早上初听罗毅的事情时,为什么会感觉在哪里听过。
她想起在第2条时间线上发生的一个细节——
那时,她还没回去2012年改变龙科华的死亡,刚和白叔叔正式合作。
那一天,白叔叔带来了盒饭来到她家,安慰她不管遭遇多难的事、心里再悲伤,也不要忘记吃饱饭。
白叔叔当时无意间提了一起他经手过的抢劫犯出狱后自杀的案子。
白国力口中故事走向和眼下罗毅的经历十分相似。
秋穗不禁问:“罗书记,罗毅当年去了哪里的金铺抢劫?那案子又是哪个区的警察负责?”
罗亚灵怔然道:“罗毅叔本来是在东江的建筑工地干活的,当时他母亲也是送到那边的医院救治,抢的是市区一家金铺,据我所知,负责这个案子的是东江市局。”
秋穗心道:‘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白叔叔当年经手的正是罗毅犯下的抢劫案。
一切似乎将要圆起来了。
现在就差最关键的证据,就能闭环作案动机。
她连忙从被背包里拿出前不久白淙游画下的模拟画像,将画像放到罗亚灵面前。
看到画像的那一刻,罗亚灵瞳孔动了动,他犹豫问:“这是?”
“罗书记,你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谁吗?他应该是你们村子里的人,20年前,年龄大概在7岁到15岁之间。”
秋穗还是将男孩与罗子野同龄的可能性也划入范围内。
罗亚灵拿起画像认真地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放下,摇摇头。
“抱歉,我对这小孩没印象。”
秋穗和白淙游不约而同皱了皱眉——这小孩竟然不是小石村的?
“是怎么了吗?”罗亚灵问。
白淙游解释:“我听别人说这小孩以前是小石村的人,怀疑他认识罗子野。”
罗亚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数秒后,他像了然一般“噢”了一声。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警方办案的方法,但罗毅叔的儿子罗子野会回来,还死在泥沼里好些年,我要是你们,也会怀疑是熟识他的人杀死了他。”
秋穗听到这句话,说了一句:“罗书记你分析得蛮到位的。”
罗亚灵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神情憨厚。
他继续道:“这一带除了我们村,再往山里走也有其他小村子,他们那边也有许多罗姓,他说不定是其他村子的小孩,你们要不等雨小了进山里问问?”
“不过有些小路导航可能导不准,你们要是不介意,也可以由我带路。”
白淙游又问了往深里走有哪些村子,他在网上搜了一下,果真发现道路名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