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和我有关系了,你不在我会很无聊的,但如果你是为了秋穗姐姐搬家,那我还可以谅解啦~”
路子珊双手扒拉顺自己的头发,忍不住朝白淙游龇牙咧嘴。
“还有我14岁了,哥你别总叫我小屁孩!”
白淙游笑了笑,随口应道:“好好好,你喝完水就继续睡,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个儿。”
他这下是不叫小屁孩,但改成叫小孩子了。
14岁的小孩子,这称呼听起来有些蠢。
路子珊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她不由得做出一个鬼脸。
就在这时,白淙游电话响起,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边向朝路子珊道别。
“不逗你了,我要回局里加班,你赶紧睡。”
“好吧。”
路子珊重新躺回去,她看着哥哥准备走到门口的高大背影,心底冒出道不明的庆幸。
她忍不住道:“哥,幸好我做的是噩梦,你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白淙游回首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道:“路子珊,你很希望我出事吗?”
路子珊头甩成拨浪鼓,伸出手小幅度地挥了挥,“当然不是!哥,你快走吧,要加油破案哦!”
“知道啦,啰嗦哦~”
白淙游边说边转身,举手随意地挥了几下,离开了病房。
一离开病房,白淙游接起还在拨打过来的电话。
“喂,师父,我现在在医院,准备回来,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李汉钟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徐岩志那龟孙子不愿意说,依然将当年的药认定是自己搞来的,老子打算给他好好‘熬鹰’,你给我买份夜宵回来,我准备跟他杠一晚。”
白淙游听着李汉钟的话,失声笑了起来,他快要走进电梯,说道:“通宵伤身,你吃不消的,还是让我来吧。”
“不用你来,你不也好几天没好好休息吗?听说你已经租回你爸的屋子,还没搞卫生吧?你赶紧回去搞卫生,我们这边还忙得过来,何况今天局里还有新人申请调过来,人手够用的。”李汉钟在另一边催促。
白淙游走进电梯他,摁下数字键。
“那好吧,你们忙不过来就叫我回来,我先下楼给你买个夜宵再回去。”
……
等白淙游忙碌完警局的事,回到老公寓楼已经是将近深夜11点了。
他停好车,像过往无数次期待地踏上旧公寓楼。
破旧的水泥楼梯氤氲着混杂了潮湿空气的灰尘的味道,外墙壁挂着的水管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这些声音和气味都在给公寓楼增添时间的厚度。
走过短短几层楼梯,白淙游不知不觉想起过去许多发生在这幢公寓楼里的事。
他曾经在这里接住了一个女孩的求救,将她从近乎溺亡的绝境中拉起来,后续多年也不曾升起放弃捉紧她手的念头。
白淙游不知道当年尚是年轻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朝她伸出手。
其实,他俩成为各自的人生过客也无妨的。
但也许是那晚她趟过血的双足立身在地面上显得过份脆弱;也许是那晚她空唠唠的眼神无法着陆时,他想触碰一下;也许是那晚,夜太黑暗,目睹秋穗眼中那微弱的火焰将要熄灭时,白淙游不忍看见。
他不想绝望和黑色,会成为那个女孩往后人生的主曲。
所以,他当年下意识对她说了一句:
“不要怕,我会护住你的。”
……
白淙游来到秋穗家所在的楼层,他默默看了眼边上他爸曾经居住过,如今空无一人的屋子,叹了口气,转身站在秋穗屋前。
白淙游深呼吸了数次,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她家的门。
“叩叩叩”
门被敲响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然而屋里迟迟未有人出来将门打开。
白淙游站定在紧闭的门前,想起2015年发生了他爸那件事后,他却和自己想要保护的女孩,渐渐变得疏远。
那么熟悉的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地……疏远开了。
直到前些天市区闹出随机伤人事件,秋穗出现拉了他妹妹一把,但她本人手臂却被划伤了一刀。
白淙游接到妈妈的电话后,急忙赶到医院。
时隔经年,他和秋穗猝不及防地再次见面。
可秋穗却像不认识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捂住受伤的手,匆匆从他身边离开。
他俩明明,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
白淙游从记忆里回神,他看着眼前的大门,还在等待对方有所回应。
他心底存了好多话想对秋穗说。
他想说他爸的事情不应该横亘在他和秋穗之间。
然而对方没有打开门。
边上尚是亮着的黯淡声控灯因为太久没有声响出现,而“哒”地一声顿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