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验坠落现场需要注意坠落起点,坠落的空间以及着地点。
白国力现在是在确认坠落起点和坠落空间有没有疑点。
这时,周克也拿着当时的走访资料进来,他随便拉来一张椅子坐下旁听。
陈法医努力回想,过了会儿说道:“我们上去三楼勘验时,在正北方的边沿发现了一些鞋子的擦痕,边沿的苔藓压痕深浅也能看出对应的是一个人,压痕存在的方向和坠落着地点的方向相符。”
“死者的屋子三楼是那种没有护栏台的天台,因此能借助确认坠落起点在哪里,我们是靠这边沿上的苔藓。”
“事后我们在死者的鞋底和鞋跟外侧也发现了苔藓的残留物。”
“至于白警官你刚说的那块篷布,在死者坠落时,篷布是收起来的,我们也在附着在墙体的支架上找到一些死者身体碰撞摩擦过的痕迹。”陈法医多补充一点。
他的意思是坠落起点、坠落空间、着地点都没有疑点。
周克这时也加入讨论,他道:“当年报案者是死者贺旭兵的邻居。”
“他是深夜报的警,说自己睡着时忽然听到传来一声巨响,农村晚上又格外安静,砸落声响了后,家里的狗叫得特别激动,一来二去把邻居都吵醒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结果一出门发现死者躺在不远处的血泊中,吓得赶紧报警。”
秋穗听到这个狗吠叫得很激动的细节,眉毛轻皱一下。
“从我们警方接到报案后,再到赶赴现场,村子里有因为听到声响而陆陆续续出来围观的群众。”
听到这里,白国力在意地问:“现场没有被破坏吧?”
周克摇头,“没有,大家乍然看到这么可怕的事,又是在大晚上,心里还是怕的,只敢不远不近地看着。”
白国力接过周克新拿来的走访资料,看了一些村民们的口供。
他边看边问:“那贺旭兵的自杀动机是什么?”
周克说:“最初的报警人,也就是贺旭兵的邻居说他肯定是因为妻子的离世,打击太大才升起轻生的念头。”
“妻子?”秋穗忍不住念出来。
边上三个大叔齐刷刷看过来,秋穗和白国力对视一眼,他们两人来之前以为贺旭兵妻子重病的事情可能有编造了一些的成分,没想到目前听起来,竟是疑点俱无。
周克看着边上这位特别显年轻的女孩,以为是新人好奇不懂,特意解释:“贺旭兵的妻子患有尿毒症,这些年光是高额的治疗费用就拖垮了整个家庭,他们两夫妻没有儿女,听村民说贺旭兵将妻子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那些年,贺旭兵偶尔出去打工挣钱来还债,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村里照顾妻子。”
“刚才陈法医说的篷布,是贺旭兵妻子还没患病前,他们家开小卖部搭建起来的,他妻子生病后店也开不成,也就很久没用过了。”
周克的这些解释,让贺旭兵的可疑性又降低了一大截。
白国力将目光慢慢从秋穗身上移向周克,问:“那贺军超后面为什么要改名成贺旭兵这个名字?”
改名字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尤其像贺军超这名字已经用了几十年,忽然改掉名字,意味着户口本、银行卡、身份证等各种证明纷纷都要更改资料,光是跑各个行政机关处理就够麻烦的了。
寻常人要不是因为很重要的事,都不会轻易改名的。
所以改名的动机很重要,白国力特意挑出来问。
“噢,那个啊,是这样的,我们走访时听村民说,后面贺旭兵见药已经很难治好妻子,可能是想通过些玄学手段想改变,你也知道的,人一急就很容易病急乱投医。”
“贺旭兵是想改一下名字看能不能让妻子病情好转起来,但结果还是那样……”
白国力听完眉心向下狠狠一压,如果贺旭兵真的那么爱自己的妻子,那这个动机也是合理的。
目前看来,贺旭兵的死因和自杀动机都站得住脚。
‘但为什么阿游/白淙游当年会在结案后选择去地凤继续调查呢?’白国力和秋穗心里同时浮现这个问题。
“所以你们很快就结案了?”白国力反问。
周克露出有些茫然的表情,他和同样感觉莫名的陈法医对视一眼。
“对啊,这个案子各种证据都证明了贺旭兵是自杀而死的,白前辈,这些资料放在哪个队里,都可以结案了吧。”周克道。
白国力嘴角抿了抿,是啊,如果没有阿游当年“突兀”的做法,他也会按着经验来判断,认为这个案子没有疑点。
然而,偏偏阿游去了地凤市,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白国力问:“那我儿子当年回去地凤市的原因是什么,周队长你有听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