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恩亭:“……”
有必要提醒他吗?
他掀眼看向程新余手中的刮胡刀,觉得它现在变成了一把手术刀。她是刚实习,学艺不精的医生。而他就是那个倒霉的病人。他很怕自己会成为她手术刀下的牺牲品。
“要顺着胡子竖着去刮,顺着胡子生长方向,让刀片轻轻刮过……”她默念着教程内容。
靳恩亭:“……”
男人的两腿不自觉并拢,脊背绷直,莫名有点紧张。
没想到叱咤商场,一向游刃有余的小靳总居然也有怂的时候。
划拉一下,隐隐传来一点刺痛,第一刀完成。
刀片上出现了一点胡渣,混在雪白的泡沫里,并不明显。
又划拉一下,第二刀完成。
软刀子割肉,刀刀凌迟,时间线被无限延长,每分每秒都格外煎熬。
程新余即将开始第三刀。
靳恩亭果断抓住她的一只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刮胡刀丢在一旁的矮几上。
他说:“可以了,新余。”
程新余:“……”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还没刮完呢!”
他抓起毛巾囫囵擦掉下巴裹住的一圈泡沫,心有余悸道:“我怕破相。”
程新余:“……”
他起身,抱起程新余丢到床上,伟岸的身影缓缓沉没下去,“我们家新余妹妹有心了,现在轮到我来服务你。”
程新余:“……”
女人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瑟瑟发抖,“我能拒绝么?”
来自资本家的服务,原谅她要不起呀!
靳恩亭笑得迷人又危险,“你拒绝不了。”
程新余:“……”
最后只有程新余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赖在青陵待了两周。表姐荀听一天一个电话催程新余回去。荀听要去云陌了,不能继续替她看店了。
程新余这个酒坊继承人不得不收拾行李滚回汀兰。
整整两周,祁主任被工作缠着分.身乏术,又被领导派去外省出差,愣是抽不出时间和程新余吃顿饭。无奈之下,拜访恩人的行程只能搁浅。
腻歪了两周,这突然要和靳恩亭分开,程新余心里诸多不舍。离开前那一晚一直闷闷不乐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迷。
靳恩亭在床上使出浑身解数逗她,仍旧无济于事。
两人折腾得很疯,像是要竭尽全力留住彼此。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他在汀兰的最后一晚,两人也是这样难舍难分。
不过今时今刻,情况明显更严重。两人更离不开对方。
受程新余影响,靳恩亭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只不过他一直克制着,没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他若是表现出分毫不舍,程新余会更难受。
出了一身汗,程新余却赖着不愿意去冲澡。她靠在床头,空调被滑落一角,露出女人圆润白嫩的肩膀,肩线优美,弧度有致。精致的锁骨凹进去,好似一樽酒盏。
靳恩亭躺在她身侧,一时无言。
室内沉寂,气氛近乎凝滞。空调运转不停,冷流四处流窜,卧室的温度始终维持在一个合适的温度。
“靳恩亭,你有烟吗?”程新余蓦地出声,打破沉默。
胸腔里负面情绪堆积如山,她有些烦躁,也有些不安,更有对未来的惶恐。她怕自己没那么好的定力,扛不过异地恋。
突然很想抽烟。
靳恩亭偏过脑袋,目光放在她清秀的小脸上,皱了皱眉,“女孩子抽什么烟!”
“靳先生,你这是性别歧视。女孩子怎么不能抽烟了?”程新余语气不满。
他耐着性子慢慢说:“抽烟会上瘾,别抽。”
她认真地问:“那你上瘾么?”
“我不会。”他抽烟没瘾,他只对程新余有瘾。
“那我也不会的。”她去抓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胡乱弹钢琴,“我想体验一下事.后.烟,据说很爽。”
靳恩亭:“……”
手背当即传来一阵酥痒,靳恩亭却没避开。任由她继续恶作剧。
他不禁失笑,“你听谁说的?”
程新余脱口而出:“小言里都这么写的。”
靳恩亭:“……”
这六岁的年龄差是实打实存在的。他就时常理解不了程新余的脑回路。
到底拗不过她。靳恩亭取来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一根。
程新余细白的手指夹住烟,重重吸了一口。
味道实在太苦,苦得她眉头紧锁。辛辣刺鼻,猛地咳了好几声。
她皱着一张小脸,“小言都是骗人的。”
“让你别抽你偏不听,吃苦头了吧?”靳恩亭夺过烟,自己夹手里,递到唇边吸两口,缓缓吐出清淡烟圈。
俊颜藏在烟雾之下,迷离深邃。这副模样有点像颓丧青年,有种放浪形骸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