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本来就缺选手,这么折腾一遭,容易有人跑路。”尚晓梅唏嘘,“再说同俱乐部的太熟,看着朋友过了海选,自己却得跑来上课,多残酷啊。”
国内脱口秀还没发展起来,不少演员靠热情坚持至今,被人说自身水平不行,自尊心多少都会受挫。
他质疑:“既然觉得残酷,还要搞淘汰制?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的节目策划,每期都要淘汰人。”
尚晓梅理直气壮:“那是戏剧矛盾设置,残酷该呈现在节目上,光堆积在线下多浪费!”
路帆弱弱道:“……原来导演是这么迫害脱口秀演员的。”
谢慎辞低头,瞥见桌上雪白报名册,适时地调转话题:“这是录取的学员?”
“对,我俩刚才还交流呢。”
报名册堆成一摞挺可观,但翻阅起来也没有多少。谢慎辞将名单逐一扫过,很快就浏览完第一遍,又重新拿起手边册子,再次核对学员信息,开始第二遍。
一时间,屋内只剩纸张沙沙作响,另外两人见状面面相觑。
路帆面色迷惑,忍不住询问:“谢总在翻什么?”
尚晓梅提醒:“这是第三遍了。”
谢慎辞将报名册来回翻好几遍,那感觉就像里面夹着支票或钱,不能漏掉任何一页。
“没什么。”
没找到想要的名字,他一时间有些失落。
谢慎辞不负责学员选拔工作,她的水平不可能被淘汰,那估计就是没有报名。虽然他猜到这种情况,但多少还是有点遗憾,想再劝说一轮,又怕对方嫌烦。
他不擅长死缠烂打,暂时也没有新办法。
其他人不懂他沉默,又见对方来回踱步,索性继续方才话题。
尚晓梅摆手:“别管他了,总是冷脸,我们聊我们的。”
路帆望见手中的册子,醒悟道:“对了,我喜欢她,表演风格很舒服。”
“我瞅瞅,这名字牛啊,居然叫独秀……”
谢慎辞当即停步,突然抬眼看过来,动作利落地伸手:“我看看。”
尚晓梅以为他没在听,谁料对方突然抬头,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见他取过报名册,错愕道:“谢总可以啊,真是根红苗正,对党的创始人名字那么大反应。”
第9章
◎当时精神状态不佳,急需发疯纾解情绪。◎
天光收束,晚霞渐退。树枝在昏暗中如黑色剪影,路旁的写字楼却灯火通明,亮起的格子窗如飘浮的孔明灯,在傍晚的燕城格外夺目。
培训课程的时间是晚上六点,楚独秀提前抵达教室,她在前排领取完教材,便找一个座位等待开始,同时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玻璃墙上是善乐文化Logo,立式麦克风和太阳花融合的图案。这里跟普通的培训教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角落有摄像机,目前处于关机状态。
教室里陆续有人进来,三三两两地聚头聊天。
有学员踏进教室,环顾一圈其他人,声如洪钟道:“这不全是自己人嘛!”
“嚯,你也在,明天去红雁剧场吗?”
“不去,新段子还没写出来。”
燕城脱口秀圈子本就不大,学员们有的是同一个俱乐部,有的四处演出时打过照面,基本都知道彼此名字,瞬间让屋内吵嚷起来。
楚独秀很快领悟,她就不应该早到,主要身边人全都互相认识,现在热火朝天地攀谈社交,唯有自己在欢声笑语中格格不入。
好在异类不止她一个。
“好家伙,怎么都认识……”鸭舌帽女生来得晚,她一边小声地碎碎念,一边扫视剩余座位,将目光投向楚独秀的身边。
或许女生间都可以心电感应,尤其在男女比例3:1的班级。她们视线相触,就交换了信息。
楚独秀心领神会,将双肩包挪进抽屉,让出旁边的空椅子。
“谢谢。”
女生摘下了鸭舌帽,露出凌乱的麻花辫,额角浸润一点汗水,风尘仆仆地落座。她应该刚抵达燕城不久,随手将蓝色高铁票和房卡丢进文件袋,终于有时间查看培训营的教材。
楚独秀颇感意外,没想到善乐培训营挺厉害,竟有外地演员专程过来。
麻花辫女生率先搭话:“你也是燕城的演员?”
楚独秀忙道:“不,我不是……”
她就不是演员,单纯过来听课。
正值此时,小葱从屋外进门,他一眼认出楚独秀,兴高采烈地打招呼:“蜜汁鸡排饭!你也来上课?”
“……”
楚独秀被对方喊懵了,她动作僵硬地挥挥手,一是没想到小葱记得自己,二是没懂这莫名其妙的称呼。蜜汁鸡排饭是她在“台疯过境”的心头爱,但怎么还能变成自己的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