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泽:“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他是有名的小白脸呢,小白脸也会开铺子做生意?”
白秋:“做了,还做了不止一桩,锦姑爷在十八里街开的古宝斋和锦秋记,又接了三小姐的香料摊,势头可好了,等他腾出手来……”
“现在还不到他腾出手的时候?”
上官泽听完更气了。
“既是嫣儿的丈夫,就理应及时去帮她,你不也说上官家连冬衣都发不下来?此时不帮,却待何时?难道还真要我妹妹求他不成?!”
“妹妹?”白秋持杯的手顿了一下,好像有点没反过神,迟疑地又重复了一遍:“妹妹?”
上官泽一激灵,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好在白秋已醉的七七八八,他沉了沉心,道:“是畏畏,畏畏缩缩的畏畏。我的意思是,夫妻间谁遇了难,另一个该帮就帮,总拖拖拉拉,还要身为女子的那一方去求,不是大丈夫所为。”
“可是姑爷会帮的,他只是一时生气。”
白秋本能地为锦玉辩解,他酒量没有上官泽那么好,失言也可以很快找补回来,他属于越说越多。平时藏着,把所有事都捂在心里,这憋闷的感觉早就使他难受了。今朝有酒,明知喝了会一发不可收拾,白秋还是大口大口地闷,似乎只要有东西能让他暂时想不起他犯下的错,欠下的债,他就能一直死靠在那东西上。
说到底,白秋还是个软弱的人。偶尔会坚强,会振奋,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怂的,骨子里写着退缩。
因为退缩,他离开了村子;因为退缩,他委身于小满;因为退缩,他一次又一次让小光、赖头这些觊觎他身子的人得逞;也因为退缩,他孤零零守在寂寞清冷的山村。
他的果敢,从来都只在他退缩后才一点点迸射。
那时没遇到阿泽,没有指路人,他就动摇了,毫无分寸地在小满与锦儿间进进退退。
锦儿不动手帮忙,晾着嫣然,致使全家上下叫苦不迭,谁说就不是他的责任?小满有家不回,整日游荡在外,赖头偷钱被揭穿后发疯被赶出府,这通通都是他在犯罪!
“我,是因为我,小姐和姑爷有了矛盾,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我。”
“你?”
“嗯。”
上官泽贴近了,白秋趴在桌上,神志不清。
“我没劝住他,那之后……我让他好好对小姐,他不听我的。”
“我还,还执迷不悟,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唔,都,都是我的错,嗝……”
虎头虎脑的话,看似交代了,又仿佛什么也没说。
上官泽哪知道这所谓的劝是发生在两人上床衣衫尽褪后,他只当白秋作为一个伙计,太重情义,也太上心,稍微还带了点小天真。
夫妻间的事,要插话也轮不到外人,白秋这一头热血的笨蛋!好在上一份工是在上官府,换一个地方哪还有这么好命?就好比现在,酒量不好也不说,随随便便就在男人眼皮子底下醉倒,露出一副憨傻可欺的姿态,换了别人,谁又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是诱惑吧?
上官泽戳了戳白秋柔软的下巴,得到一个无力的抓拨,撒娇小猫一般。
男人的眼瞬间热了,从戳下巴改为拍白秋的脸,一边拍一边问:“秋弟,醒醒,你醉了,屋里有没有醒酒药,我煮了你来喝。”
第108章 混沌心魔
“呼唔。”
白秋完全醉倒了,说不出话,只会发出小孩子似的呓语。
上官泽拍完脸又试着推了推肩,白秋顺势倒在他的怀,软乎乎的身体还带着股土豆丝的香味,让上官泽哭笑不得。
放在几年前他还没有闹出人命的时候,他怎会看得上一个浑身满是菜油味的小哥儿?可现在,他对这小菜农喜欢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佳人在怀,纵使心动,终不忍轻薄。
对上官泽来说,白秋就是再灰头土脸,也是他心中一抹明亮的月色。
他搀着这轮月亮,把他扶进了屋。熄了火的炕洞保留着余温,炕上的被子是小碎花图案的,白秋躺在被子里,就像被花朵围住了。
“你休息一会吧。”
上官泽安置好白秋,站起身,正欲吹灭窗台上的蜡烛,小月亮忽然咕哝着翻了个身,手带抓不抓地划过他的衣袖,把着炕沿,做出个往下的动作。
上官泽以为白秋喝多了想吐,立刻掀开帘子去外面搬了痰盂过来,然而当他把痰盂摆正,白秋又不吐了,垂着手脑袋耷拉在炕边,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过去。
他表情不轻松,眉头也不舒展,上官泽不敢离开,怕自己前脚一走白秋后脚就吐,没有人照顾。
其实这事主要责任在他,要不是他圈动着白秋喝酒,白秋自己是万万不会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