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两清……”听到这几个字的那一刻,丰子翌的呼吸蓦然一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我之间便只能用一句「旧识」来概括了吗?”
“不然呢?”程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当初,是她一直在追着他跑,自始至终未得到过半分回应,再后来就是镇国公府这座大厦轰然倒塌,她家破人亡,背井离乡。
如果非要将这段关系定义一下,大约也只有这「旧识」二字了吧?
程苒的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丰子翌心中蓦然一痛。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某件重要的东西,他怕极了。于是鼓足所有的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程苒,能不能……”
“丰子翌,就这样吧!”程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未真正明朗过,说句不好听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对自己动过心……
既然从前没有,那今后便也没这个必要了。
该努力的时候她已经用尽全力地努力过了。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对于这段感情,她问心无愧,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
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人,丰子翌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候。但他心里很清楚,不可能的,他们回不去了。
从他决意要与镇国公府对立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了会有此结果不是吗?只不过今日这场偶遇让他再次存了侥幸之心,如今,梦该醒了。
半晌,他才压下内心所有的情绪,艰难开口:“今后,你……”有何打算?
“苒苒!”随着这道兴奋的喊声,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停下了马,朝这边跑来。
“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哈哈哈,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药初年抱了抱程苒,“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日回去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咱俩心有灵犀!!”
程苒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没好气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能掐会算的,我是来送青珑和魏乘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去见你师父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嗐,别提了,师父要去青州,嫌我碍事,就把我轰走了……”说起这事,药初年便一脸郁郁。
程苒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心道:这倒的确是道长的风格!
“咦,这位兄台瞧着似乎有些眼熟……”药初年终于察觉到旁边还坐着一人。
“噢,这位是丰子翌丰大人,之前青汣的婚礼上,你们应该见过。”
“这位……”程苒正准备向丰子翌介绍药初年,却听得丰子翌主动起身道:“药谷主,久仰!”
“哈哈哈,低调低调,我就是个挂名的,哎对了,以后你可千万别找我给你看病啊,我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庸医一个!”药初年笑嘻嘻地说道。
“瞎说什么呢!”程苒拍了他一下,后者连忙讨好地笑笑。
看着二人打闹说笑,丰子翌心中一片荒凉,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在二人面前失态。
“药谷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道。
程苒下意识地拧眉,然后还不等她张口拒绝,便听得药初年一口应了下来:“好啊!”
程苒立刻瞪他。
“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药初年安抚地笑笑。
两人走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药初年脸上一扫方才的嬉笑之色,定定道:“丰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第四百五十四章 番外篇之程苒
丰子翌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道:“想不到药谷主也有两副面孔。”
“呵!”药初年轻笑一声,淡声道:“人性本就复杂,谁又能保证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始终如一?”
“你便是这般欺骗于她的吗?”丰子翌语气里带了些怒意。
“丰大人又怎知她不曾了解我的全部?”药初年毫不退让地反问,两个人目光对视,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最后还是药初年率先打破僵局:“好了,丰大人特意把我叫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讨论我有几副面孔的吧?”
闻言,丰子翌也渐渐冷静下来,药初年性情坦荡,胸有城府却不是个心思狡诈之辈。即使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相较于自己而言,药初年更适合程苒。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方玲珑小印递给他。
“这是何物?”药初年不解道。
“我的私印。”丰子翌冷冷道。
“我要你的私印何用?”药初年轻嗤一声,将印丢还给他。
丰子翌压着怒意强调:“这不是给你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此物是我寻能工巧匠专门定制的,天下唯有两件,你留着它。倘若有一日遇到难事了,可以它为信物来金陵寻我,我必倾尽全力相助!”